“你小子,戀愛談了這麼多年,還不給我介紹你女朋友,至于這麼寶貝嗎?”
胡淞站在門内,擋住了朋友往裡窺探的視線,聽着朋友的調侃,胡淞忍不住搖了搖頭,臉上的笑意很是勉強,“結婚讓你當伴郎。”
“行行行,到時候我可就要看看是什麼大美女了,讓你藏這麼久。”
提着蛋糕,胡淞抿了抿嘴,敷衍地應答了朋友的話,“嗯,辛苦你這麼晚還跑一趟。”
“客氣啥,都是兄弟。”
“謝了。”
拍了拍朋友的肩膀,胡淞關上了門。站在玄關處看向桑塔的方向時,胡淞提着蛋糕突然有些羞愧又自責。
看了眼手裡的蛋糕,胡淞歎了口氣,慢慢走向桑塔。
桑塔趴在桌子上,閉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胡淞盯着桑塔看了好一會兒,把蛋糕輕輕放在小桌上,半跪在了他身邊。
“睡着了嗎?”
桑塔不應聲。
低頭看了一眼桑塔,胡淞伸手理了理桑塔額頭前的碎發,湊近了些,語氣也變得輕柔,“如果你聽見了,會很生氣吧。”
桑塔依舊不應聲。
胡淞手指撥弄着桑塔的碎發,眼裡滿是歉意,“抱歉我一直沒有把你介紹給我的朋友。”
看着桑塔卷翹的睫毛,胡淞忍不住親了親桑塔的眼睛。
沒有動靜。
見桑塔難得睡得安穩,胡淞小心翼翼的起身把蛋糕放進冰箱,又關了投影儀。
坐回桑塔身邊,胡淞枕着手趴了下來。
夜裡安靜,桑塔也安靜,胡淞看着他的愛人,小聲傾訴着自己的情緒。
“我現在不知道要怎麼把你介紹給我的朋友和家人。”
胡淞抿着嘴唇,語氣有些不确定,“你也說過,可以等到我們都有能力了,再去公開我們的關系。”
“我們剛在一起的那兩年你說不想公開,不想讓别人知道我們的關系,我那個時候工作也在上升期,所以我們默契的保持着這種狀态。時間久了,我竟開始習慣,也忘了你在等我,你後來或許會想要被認可,被公開。”
伸手摸了摸桑塔的頭發,胡淞又想起了他們剛在一起,在後來慢慢又被忘掉的一些事情。
“你很少和我說起家裡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回去是因為奶奶去世了。我後來一直聯系不上你,我很擔心,所以才用那種極端方式逼你回來,我希望我們能好好談談。”
回憶起那天吵架的情景,胡淞才終于有了點真正的愧疚,“那天我不應該摔你電腦,也不應該沉默。我知道你等了我很久,所以我瞞着你相親的事情…我希望你健康,希望你愛我,希望你能一直陪在我身邊。”
握緊桌下桑塔的手,胡淞移開了看着桑塔的視線,眼裡滿是不安,“我真的很害怕,我自私多變又偏執,我害怕你離開我,害怕你對我失望。看見你眼裡的失望時,我喘不過氣來。”
胡淞的頭越垂越低,最後垂到了小桌下。
額頭抵在桑塔的手上,胡淞弓着腰對着桑塔,眼淚夾雜着話語落下。
“我太怕你不愛我了。”
沒有回應。
桑塔始終沒有回應。
胡淞默默流着眼淚。他知道和桑塔的關系已經回不到最初了,可是,他沒有辦法放桑塔離開,他不能沒有桑塔。
…
終于宣洩完了自己的情緒,胡淞回過神來,溫柔的摸了摸還在熟睡着的桑塔的腦袋,随後伸手攬住了他的腰…
指尖濕漉的感覺傳來,胡淞腦海閃回那把他遺忘了的水果刀。
一種不詳的恐懼油然而生。
機械地低頭望向桑塔的手,胡淞恍惚間才發覺桑塔先前的手涼得吓人。
不好的感覺越發強烈,胡淞足足愣了好幾秒,才想着要去拿沙發上的小夜燈。
淡黃的燈光照在桑塔臉上,看着桑塔蒼白的臉色,胡淞的心猛地一沉。
視線随着小夜燈落到桑塔的小腹,胡淞顫抖着手,拉住了垂落的毯子,手指不斷蜷縮收緊,片刻,胡淞一把掀開了桑塔披着的毯子。
血…
帶血的水果刀在桑塔腳下。
心停了一拍,來不及細想,胡淞抱起桑塔就沖出了家門。
沖向電梯的短短幾秒内,胡淞卻覺得自己仿佛穿越了幾億萬年。
——你好,可以交個朋友嗎?
——小桑,你願意一直陪着我嗎?不是朋友。
——老婆,工資卡上交,以後你管家。
和桑塔相處的點點滴滴不斷在腦海裡閃回,胡淞的眼眶紅潤起來,眼淚一滴一滴地砸在桑塔臉上。
記憶裡,桑塔從未說過拒絕他的話。
…
叮—
電梯打開,眼看着就要和眼前的人撞上,闆舒連忙側身躲閃,手裡的禮物袋“哐當”掉落。
電梯合上。
時間仿佛停滞了幾秒。
闆舒站着樓道裡,愣愣的看着合上的電梯門。
他剛才看見被胡淞抱在懷裡的人是…桑塔?
不可置信的擡眼看向桑塔家敞開的大門,血迹從門口一直延伸到了腳下。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闆舒的身體已經率先朝樓梯口跑了過去。
樓梯間的門“吱呀吱呀”的晃着。
樓梯間裡燈光明了又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