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媽不管,我不同意。”
“對不起,蕭行。”
“閉嘴,我說我他媽不同意。”
照影纏綿,漫步道的情侶卻在訣别。原梾掙脫束縛想轉身離開,蕭行蠻橫地抓着他手腕将人拖進懷裡,不容拒絕的力道,說出的話卻帶着懇求:“我知道爺爺沒了你很難過,我給你時間啊,我可以等,多久都行。你這個時間跟我提分手是笃定我拿你沒辦法是嗎?我告訴你休想!”
“蕭行,松開吧,分手不需要你同意。”
“那你他媽叫我回公寓幹嘛,打分手炮嗎?”
“是。”
“草,你他媽什麼時候這麼氣人了?”
“我們好像連架都沒吵過,你如果生氣就罵我兩句。”
語氣淺淡,确實氣人。原梾面容平靜到駭人,蕭行一時六神無主,狠狠掐着他的脖子咬了他一口:“我真想掐死你!”
原梾默默受着,被勒的青筋爆出也不吭一聲,蕭行看着他眼角滑出的眼淚,認輸般松了手,語氣跟着綿軟無力:“為什麼?”
原梾咳了幾聲,蕭行沒等他答話,問道:“你爸?還是藏在暗處的那個王八蛋?”
“都是原因,又都不是。”
“少他媽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
“蕭行,對不起。以前覺得談戀愛嘛,隻有我們自己才能決定我們一起走多久走多遠,如今才知道那些我們以外的東西才真的擁有決定權。我打算退學了。”
蕭行聽到他要退學,瞬間慌了:“到底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我們一起解決啊,你不想像爺爺一樣成為建築師了嗎?你不想揪出那個瘋子了嗎?”
“想,我會的。蕭行,那是我的問題,不是你的。”
“你現在跟我說這種話,當我煞筆嗎?不說個讓我信服的理由,你今天别想走。”
“我爸要帶着我奶奶去死,這個理由夠嗎?”原梾平靜道。
蕭行瞬間哽住,怔在原地。
“你既然查過羅瑞,想必也知道我爸和羅文勇沖突的真正原因了。你想我變成一個自私自利的混蛋嗎?我是罪犯之子,還搞同性戀,以前有爺爺護佑,還可以不管不顧,如今即便不考慮我自己,我也得為家裡的前途考慮了。”
“所以就我微不足道是嗎,可以毫不猶豫地放棄是嗎,你有一點在乎我嗎?”蕭行絕望道。
“是啊,對不起。”
“我不想聽對不起,你不許退學,還有個瘋子沒抓住,我們一定能抓住那瘋子。”
“現在抓不抓他還重要嗎?就算能抓到他沒有證據又有什麼用,我們難道要什麼都不做一輩子跟他耗嗎?他報仇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知道爺爺最在乎我,所以從我開刀,如今爺爺沒了,家也不像個家了。我現在一點心力都不想分給他,如果哪天他來找,我倒十分高興。”
蕭行現在腦子很亂,語氣軟下來央求道:“你想怎麼樣都行,不分開行嗎?你父母不喜歡,我們,我們轉地下好不好,地下,我不介意。”
原梾疲憊地歎了口氣道:“蕭行,當我們各自有了不能跟對方說的事,就是離心的開始,宋院長的招募你為什麼拒絕?”
蕭行愣了一瞬:“誰跟你說什麼了嗎?你是為這個要跟我分手嗎?”
“你能别這麼幼稚嗎?”
“是,我幼稚,誰說他招募我就得去,我說我在乎了嗎?”
“你是不在乎,别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你卻唾手可得,連我都知道入侵系統這種事,小賊送監獄大佬被招安,你莽撞地入侵學校系統,全不考慮後果,如今有這樣的機會卻滿腦子隻想着談戀愛,全不考慮将來,你就是幼稚,幼稚鬼!”
蕭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氣得語無倫次:“你,你現在說的是人話嗎?”
“蕭行,我真的很累,不想繼續了。”
“老子就幼稚怎麼了,分手?你休想!”
原梾苦笑道:“我也想幼稚,沒有爺爺庇護,我連幼稚的資格都沒有。”
蕭行瞬間委屈哭了:“草,你他媽真能耐啊,總能噎的我說不出話來。”
原梾故作淡定地道:“我們都冷靜一下吧,我得走了。”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蕭行反射弧還沒加載成功,腦袋宕機一般無法運行,不知道該怎麼挽留,隻能死死攥着人蠻橫道:“我沒同意。”
“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我他媽沒同意,你這狠心的王八蛋!”
原梾細白的手腕被蕭行掐出了紅痕,他用力抽手道:“蕭行,放手,别再意氣用事了。”
蕭行憤怒到想綁人,雙手勒住他脖子狠狠咬了上去。原梾感覺嘴巴像要被咬掉了,咬緊牙關蠻力推人,蕭行力大無比,原梾反抗無果環抱着他一起滾到了一旁的雪堆中,兩人撲了滿頭滿臉雪花,原梾嘴唇被咬破了,騎壓到蕭行身上,抓起雪直往他臉上埋:“我他媽累了,我要分手,不需要你同意!”
蕭行陷在雪地裡一動不動,原梾看不到他的臉,忽地心疼地掉下淚來,怕他窒息又快速将人扒拉出來。蕭行臉上的殘雪很快融成了水,不知是凍得還是哭了,眼睛鼻子紅紅的,原梾起身,迅速逃了……
蕭行想起身将人綁回來,可那一條一條無可奈何的理由,像楔子一樣釘死了他的手腳,眼淚混合着雪水流進了耳朵,望着無邊無際深邃的藍天,他像個孩子一樣哭出了聲……
高鐵站熙熙攘攘,行色匆匆的人們都各有目的地。原梾坐在諾大的候車廳,隻覺一場消黯難言,孤零零地即無處安放,也沒有出口,隻能默默地掉眼淚。
廣播裡提醒檢票,原梾無力到不想動身,呆坐到檢票口已剩零零星星幾人,他擦了擦眼淚準備起身時突然撞進了熟悉的懷裡。
蕭行跑得氣喘籲籲,望着他滿是委屈道:“說好來送你的。”
原梾好不容易才收拾回來的心情,被蕭行一竿子給叉出去了,他控制不住地埋在蕭行肩頭哭起來,兩人靜靜地抱到檢票口無人。
蕭行無措地等着他能說點什麼,可原梾什麼都沒說,推開人轉身走了,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落日餘晖給離别的驿口鍍了層暖色,蕭行失魂落魄地望着,直至消失于視線遠行的人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