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星漢家裡出來，已是晚上10點。原梾給蕭行在文創街附近訂了酒店，一路上蕭行突然變得很安靜……

酒店視野很好，望出去是湖心公園和熱鬧斑斓的街景。原梾還沒來得及開燈，蕭行突然抱起他摔到床上，撲殺獵物一般咬住他的脖子，而後一把扯開他衣服從上到下地細細密密地咬，時重時輕，原梾又癢又疼卻一聲不吭地忍着，任由他咬。

獵物一動不動，蕭行咬到肋骨處漸漸松了口，貼在他胸口哭了。

原梾不知怎麼安撫他想擡手摸他臉頰卻摸到了他涼涼的耳朵，原梾把手放到肚子上暖了暖而後輕輕給他搓耳朵。蕭行意識到他在做什麼，緊了緊懷抱。

“不分開行嗎？”

“現在想想我們是在最好的年紀以最好的狀态出現在彼此面前，我此生再也不會擁有這麼好的感情，也再遇不到這麼好的蕭行，即便這樣我也隻能陪你走到這了。”

“不退學行嗎？”

“隻是退學，不是放棄。”

“為什麼唯獨對我最狠？”

“因為我隻能跟你任性了。”

蕭行瞬間哭出了聲：“我他媽真想咬死你！”

“嗯。”

蕭行沒有咬人，側身抱着原梾讓他舒服地陷在自己懷裡，兩人就這麼一動不動靜靜地抱着。良久，原梾輕聲道：“我得回去了。”

蕭行沒說話，收緊懷抱算是回答。

“如果抓住那個瘋子，你還要跟我分開嗎？”

“我們分手跟那個瘋子沒關系。”

“我不甘心，憑什麼我喜歡你就得你說什麼是什麼，我不會分手的，你死了這條心。”

“不甘心又能如何，你我都清楚即便現在不分手，我們也走不了多久了。 ”

“我他媽不管。”

“我給你訂了票，明早回去吧。”原梾推開蕭行想起身，蕭行揪着他的領子将他死死壓到身下，原梾動彈不得，語氣裡滿是疲倦：“松開吧，蕭行。”

“不就是照顧家裡嗎，為什麼非得退學？我們一起努力行嗎？”

“你覺得現在維系這個家的是我嗎？不是的，是我已經什麼都不記得的奶奶。蕭行，我很累，無論如何打不起精神來的那種累，你讓我喘口氣吧。”原梾環抱着他翻了個身，擡手輕輕摸了下他的額頭道：“我走了。”

原梾拽開他的手起身，蕭行仰躺着，無力地放獵物跑了。

電梯是觀光梯，原梾走進去遲遲沒有按樓層鍵，呆滞地望着玻璃窗裡模糊的自己映照在窗外斑斓的街景中，直到電梯運行起來。電梯自動到了一層，他站在大廳呆立良久，轉身又訂了間房，在蕭行隔壁，而後給徐英去電話。

“英姨，我今天和星漢喝了點酒，在他家睡了，明早回家。”

“好，家裡有我呢，你跟星漢去散散心。”

“嗯，謝謝英姨。”

原梾不忍把蕭行一個人扔在陌生的酒店，就這麼隔着一牆陪着他……

隔天一早，原梾聽到隔壁關門聲，起身準備洗把臉回家，看着嘴唇的破口還有脖頸間的深紅印記，苦澀地想：還真像幹了點什麼。

午飯時，他收到李星漢的信息：他到家了。

兩人就這麼冷了下來，原梾決絕地将人推遠，可看着蕭行真的漸行漸遠，自己又捧着一顆落寞的心無處遁逃。他近來什麼都不想做，之前滔天恨意也偃旗息鼓打不起精神，他甚至沒有那麼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了。

有那麼一刻，原梾覺得一切都毫無意義，包括他最愛的畫畫，發現自己有這樣危險的想法時，他知道該有個了斷了。

他取出手機，點開林躍發給他的鍊接進入網站，賬号是一堆亂碼，登錄密碼則是一串熟悉的數字311508。上線沒多久，他便收到了一對一加密聊天邀請，原梾猶豫片刻還是同意了。他知道自己已經處于對方監控之中，所以從不連接家裡WiFi，不過也沒所謂，他在林躍面前已跟透明人差不多。沒上線時，林躍不時催他，如今上線多天，林躍卻沒有隻言片語。他隻能等待林躍主動聯系他，這樣才知道對方會出什麼牌。

無聊時，原梾會跟網站的人互動，也第一次走進他們的世界。網站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不堪，相反有很多非常聰明的人，有的想法天馬行空、觀點驚世駭俗，有的互相分享交換各種奇葩資源，還有一些有着各色奇奇怪怪癖好的人，甚至還有線上畫展……當然也有很多宣洩情緒的，時而傾訴，時而發點極端言論，多數人不勸誡不安慰，而是指出他們這樣做的本質是渴望被關注，被重視。好像每個進到網站裡的人，都可以快速找到自己的小團體，原梾是即提不起興趣也無所适從。

林躍飄忽不定的行為像一把懸而不落的劍，無端讓原梾覺得煩躁，他知道他發什麼林躍都會第一時間看到，于是破罐子破摔地發了條動态：真他媽沒勁！

他剛準備退出網站，一個名叫‘鋼牙小子’的人給他留言了：确實很他媽沒勁！

别煩我：沒看到我網名嗎？

鋼牙小子：看到了，可我是小鋼牙。

電腦前原本無比煩悶的原梾被瞬間逗笑了。

别煩我：哦。

鋼牙小子：……我以為你高低得跟我對線兩句？

别煩我：我沒那麼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