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行,我發一個頻道,我們線上溝通,把原梾位置發上來。”
“好,攝像機什麼都看不到,我開了錄音。”
……
原梾在綠化林中,被厚厚的棉布捂着口鼻時,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類似麻醉劑的氣味,那個味道不久前他才在醫院裡聞過。他迅速閉氣假意掙紮,林躍力氣驚人,勒着他足足有近三分鐘才松開他,這個時長已超過他閉氣極限,最終還是少量吸入了一些。
林躍将他扔進車後座時,原梾趁現在處于對方視線盲區,将藏在袖口的手機快速塞進車後座皮椅夾縫中……
蕭行戴着耳機靜靜地盯着電腦屏幕,音軌線平鋪直叙偶爾會有輕微波動,好一會兒他聽到極細微悶悶的聲音傳來。
“劑量那麼大,沒想到你醒這麼早。”
車内視線昏暗,原梾腦袋昏昏沉沉的,他能感覺到力氣在一點點流失,車飛速行駛在高速路上,平穩但依然晃得他想吐。
“為什麼不用封閉式吸入劑,開放式吸入劑并不能把人迷暈。”
林躍笑道:“我不是醫生,掌握不好濃度。”
原梾虛弱地想,看來此人并不想弄死他。林躍看他沒答話,調整後視鏡對準車後座的人,原梾眼睛半睜半閉,空洞地看着車頂。
“你要帶我去哪兒?”
“你不必知道。”
“明天我會成為失蹤人口嗎?”原梾虛弱地笑了一聲:“我怕你不來,竟然還十分配合地發了條疑似告别的動态。”
林躍嘴角不由地微微翹起。
機場高速通往環城高速,景曉峰開出市區後一路風馳電掣地上了環城高速,他距離對方大概40分鐘車程,路上有很多重型運輸車,每超過一輛都會引得對方瘋狂按喇叭。
耳機裡傳來蕭行的聲音:“他下高速了,方向是城東新陽開發區,監控盲區。”
程煜正在各種抄近路穿城,一路都是紅綠燈,他道:“蕭行,冷靜,林躍不是亡命徒,原梾暫時不會有事。”
“嗯。”
原梾手腳被縛身體動彈不得,車子驟然變得颠簸起來,他意識到他們下高速了,胃裡翻江倒海,在幾個急速轉彎後,原梾歪着頭像是要窒息一般劇烈地嗆咳起來。
林躍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将車停到路邊,放低坐椅拿了瓶水,一把将原梾從車後座拎起來給他灌水,原梾沒喝幾口又全吐了出來。
蕭行看着一動不動的光标:“他停下來了。”
環城高速上被幾輛卡車夾在中間的景曉峰瘋狂按喇叭,他打開車窗大罵道:“你們他媽的讓一讓!”
幾個卡車司機以為他們遇到了路怒症,玩笑一般把他堵在中間就是不讓過。景曉峰無奈掏出警官證伸出車窗,擋在他右側的司機終于乖乖讓出了路。
原梾一整天沒吃什麼東西,劇烈的嗆咳逼出了眼淚,順着鼻尖落到了林躍手背上。林躍盯着手背那點星淚出神,待他嗆咳平複後打算再喂他幾口水,原梾不敢喝緊咬牙關,林躍看着他惡狠狠的眼神,笑了。
确認原梾不會因嗆咳窒息而死後,他重新将原梾放回後座,扒下駕駛位的小靠枕塞到他腦袋下,而後啟動車子時再次調整後視鏡角度。
蕭行聽到劇烈的嗆咳聲,不由地又跟着緊張起來,聽筒好像被什麼塞住了一樣,聲音遙遠而細弱。很快,耳機裡再次傳來原梾低沉沙啞的聲音:“楓林湖我們救彭思齊那天,你就在現場,是那時認出我的嗎?”
林躍專注眼前路,車開得飛快,并不回答他的問題:“元夜時,願棄人間事,欲從赤松子遊,真好,改一下會更好。”
“你比我想象中還要瘋。我曾經想過不是你,屠龍少年終成惡龍。”
林躍并不搭腔。
“你引誘那些少年的目的是什麼?不會跟羅文勇一樣喜歡小男孩吧。”
原梾能感覺到他生氣了,但還是強忍着不說話,于是繼續道:“如果我沒猜錯,羅文勇有侵犯你吧。”
林躍終于被激怒了,他加速大漂移緊接着一個急刹車,原梾腦袋咣當一聲撞到車門後,從車座上滾了下來。
“小木頭,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
原本昏昏沉沉的腦袋頓時天旋地轉,原梾閉起眼睛止住眩暈,臉上卻挂着怪異的笑:“即使現在強悍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小時候被暴力侵犯、孤獨無助的感覺還是如影随形,可為什麼遭受了這麼多也沒能讓你感同身受一點。今日之約,無論如何你都不會再出現,所以我假扮彭思齊故意露出計劃引你上鈎,隻是我沒想到你敢當街綁人。”
林躍冷笑道:“你自己送上門我為何不要?不管你計劃如何,你是替彭思齊赴約時失蹤,我隻需找個替罪羊就行,即使警方懷疑,沒有證據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你是說彭思齊那邊今日有人赴約?”
“當然有,你們不就想抓住真兇嗎,我送給你們,你以為對方敢輕易出現的原因是什麼,就憑你一幅自畫像嗎?是我入侵對方電腦以他們邪神的名義下了指令,并且為了讓他們必須選擇彭思齊,植入了一張靈童畫像,加上彭思齊确實表現的毫無破綻,他們自然敢大膽出現。”
“你也是其中一員嗎?”
林躍沉默幾秒,冷哼道:“随你怎麼想,我不在乎。”
“如果不是你,為何會出現在楓林湖?”
“我在查他們。”
原梾瞬間愣住,半信半疑,很快有點崩潰道:“不是你,那你他媽綁我做什麼?”
林躍又不說話了。
“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吧,手法挺娴熟。”
原梾其實有點慌,他手腳被捆得發麻,力氣恢複了許多,他掙紮着想崩開手腳的捆紮帶,卻無濟于事:“放開我。”
林躍還是沉默不言。
“羅瑞,我到底怎麼得罪你了你要這麼折磨我?”
林躍突然加速急刹車,原梾腦袋橫撞到座椅後背上悶哼了一聲,他嗓子渴得冒煙,沒有停下的意思:“因為我小時候騙了你?還是因為我沒記起你?如果因為這個,我草你大爺,老子那會兒不到9歲。”
“畫誰幫你交易的?何肅?”
“草,我要是死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羅瑞,你特麼說話,你要帶我去哪兒?”
車後座上方突然伸來一方厚棉紗,原梾終于識相地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