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星陽和他的合作夥伴以茶韻為起點,漸漸發展出了自己的茶品牌,這幾年除了全國各地,連東南亞中亞一帶的市場也打開了,生意做的風生水起,為了更好地接待生意夥伴,姚星陽想在茶山山腰處建一座茶文化體驗館,于是邀請原梾去江介工作。
原梾到隔壁院子跟原重遠辭别時,原重遠正在給一把茶壺做精修坯,異常專注。新擴的這棟屋子除去二層用作休息外,整個地下空間,一層以及花園都是工作區,原重遠對着瓷器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原梾有時候會想也許他爸的世界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孤獨。
原重遠自己也作圖,隻是他做的圖總是有點一絲不苟地規整,不像原梾畫的那麼靈動且富有意境,看到原梾他停下手中活有些神采奕奕地道:“爸想做一批以霧青山為主題的陶藝品,你給爸畫幾幅畫。”
“好,可以放到基地展出。”
“這樣啊,展品可以做大件,紀念品我得好好想想了。”
“我接到一個中型茶文化體驗館的項目,得去江介工作幾個月。”
“你已經有點知名度了,以後會越來越忙,想做什麼就去做,不用顧念我。”
“您喜歡這兒是嗎?”
“這兒自在。”原重遠看他欲言又止,放了修坯工具道:“以後工作室你想放哪兒就放哪兒,現在交通這麼發達,來回也方便。”
“我,想回江介。”
原重遠其實早猜到會有這一天,平淡道:“你自己決定就好,合作夥伴很重要,我看丁随就很不錯,問問他願不願意出來創業。”
“好。”
“你那個,我去咨詢過心理醫生,以前轉不過彎來,爸跟你道歉。”
原梾一瞬哽咽,從這簡單的一句話中聽出了他默默做的努力。
“我在霧青山也算培養出一批工匠,日後若需要也能幫得上你。”
“謝謝爸,以後我的主要方向是鄉建,會很需要您。”
“你不用擔心我,江介離雲心居也不遠,工作累了就回來。”
“嗯。昨天我聯系原橋邀請他來家裡小住一段時間,他同意了。”
原重遠捏着袖口,原梾知道他在緊張:“他要願意就來吧。”
“他以前小,不懂事,現在很想見見您。”
“那個,他來你也要在。”
原重遠不知道該怎麼跟原橋相處,難得說句軟話讓原梾陪着。
“好。”
孟夏和彭澤清結婚了,兩個孩子原橋和彭思齊都已成年,隻在特殊日子見過一次。孟夏是室内設計師,彭澤清為了能讓孟夏離他近一點,出資在江介給她開了公司。兩人新買的房子是臨江的一套公寓,原梾上門接原橋時,彭澤清一改往日威嚴,正幫着孟夏磨咖啡。孟夏清簡,屋内一切皆按她的喜好布置,臨窗的開放式廚房,坐在吧台享用早餐時可以看到遠闊的江景。
原橋聽到他哥來了,拉着行李箱奔出屋,他眉眼更像年輕時的原重遠,陽光而紳士,大學時還是網球運動員,膚色曬成了健康的麥色。許是長時間不生活在一起再加上成長環境不同,兄弟兩人站在一起氣質完全不一樣。
原橋小時候粘人愛撒嬌是極受寵的性子,長大後性格自來熟,已經沒了小時候直白分明的疏離,看到原梾沒有任何陌生感地上前熱情擁抱道:“哥,你好帥啊。”
“好久不見。”
“哥,你是我迄今為止見過最好看的人。”
“你在變相誇你自己帥嗎?”
“嘿嘿,媽,我走了,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
孟夏笑道:“等等,給你們磨了咖啡,喝一杯再走。”
原梾手裡還拎着原重遠精心挑選的一套茶具,他沒想到彭澤清今天會在家,他爸難得交給他什麼任務,必須得完成,他把打包精美的器物推到孟夏面前時還特意瞄了眼一旁的彭澤清:“我爸送你的。”
孟夏當着彭澤清的面拆禮物,是一套像玉石一樣的淡青色茶具,造型優美一壺四杯,一家四口的寓意不要太明顯,彭澤清臉色顯見地變得難看。
孟夏将杯子舉到陽光下鑒賞,杯身瑩潤薄透無一絲雜質,她笑道:“你爸做什麼都會做到極緻的性子一點沒變,替我謝謝他,很美。”
原梾還沒來及回話,彭澤清将準備好的咖啡重重放到哥倆面前,毫不在意地“哼”了一聲。他隻要一遇到原重遠,就會變得異常小氣,原梾識相地閉嘴,原橋不明就裡開玩笑道:“媽,彭叔叔都吃醋了。”
孟夏:“他吃醋不是一天兩天了。”
彭澤清再次毫不客氣地尖刻道:“送前妻和同學茶具,是想看我們怎麼擺到桌上變悲劇(杯具)嗎?”
原梾:“……”
原橋:“……”
孟夏低頭笑了:“别理他,嘗嘗我做的海鹽冰茶拿鐵。”
哥倆默契地看了眼咖啡,心覺再待下去彭澤清怕不是要把他哥倆毒死。原梾本就不愛喝咖啡,秉着呼吸喝了一口,眼神示意原橋撤。
原橋一口悶了,起身道:“媽,我們走了,一會兒該堵車了。”
“哎?着什麼急,味道怎麼樣?
原橋一手拽着他哥,一手拉着行李箱敷衍地回話:“好喝,下次黑咖啡就行。”
“你爸有點怪,好好相處。”
“知道啦。”
哥倆離開後,孟夏将瓷器重新打包好放進置物櫃:“好了,我拿到公司用不礙你眼,這點醋彭總就别吃了。”
“在他面前,我永遠是個失敗者,這輩子我就嫉妒過他一人。”
“我其實是個冷血的女人,要不不斷,要斷就會斷的幹淨,你為什麼會喜歡我這麼多年?”
“我跟你一同長大,還不了解你嗎?換個詞那就叫灑脫,原梾出事你沒管嗎?你知道原闳識一定能帶好原梾,所以斷就斷吧,你和他離婚後我去找你,你又一次拒絕了我,我那會有家庭,你孟夏高傲不屑做那種拆散别人家庭的事,還有我知道的,你那會查出了乳腺癌,幸好一切都過去了。”
“别再恨他了。”
“你回到我身邊,自然就不恨了。”
原橋健談,回雲心居的一路都在幫原梾分析建築行業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