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方才已經被制片喊走，剩下他們兩個站在原地交換聯系方式，沒人能制裁這位口出狂言的小年輕了。

梁清越聞言表情也沒什麼波瀾，平淡道：“聽說你還在念書？多少年紀了？”

“再過生日就十九了。”這個問題程宋倒是老實回答了，看着梁清越給他備注的“呈宋”莫名有些不爽，撇開頭不看他，“錯了。”

梁清越沒聽清，好脾氣地看着他：“嗯？說什麼？”

任性跑來混娛樂圈的小少爺家裡不讓用真名，連導演他們都不知道“呈宋”是藝名，程宋想了想還是拿過他的手機，快速輸入了自己的真名，“這是我名字，不過你别跟别人說。”

梁清越看着上面的“程宋”幾秒鐘，有些意外：“那個是藝名？”

“嗯，家裡讓我用真名就滾回家。”程宋想想就很郁悶，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蘭城碰到個姓程的都是你們程家呢，自戀死了。

梁清越點點頭，點開備注修改，程宋湊過去看了一下，忍不住瞪他：“喂，宋宋也太暧昧了吧？你們同性戀都這麼自來熟嗎？！”

“我寫呈宋你不高興，用真名不能讓被人知道，萬一有人看我手機怎麼辦？”梁清越振振有詞，終于伸手撚走礙眼很久，一根落在他眼尾的長睫毛。

程宋本來下意識想躲，不知怎的僵硬地杵在原地沒動，看着梁清越給他看了一眼指尖的睫毛，以示清白：“怕掉眼睛裡了。真不喜歡我就不備注了，我發個消息備注就行。”

程宋被他這麼一說，還是有點郁悶，平日裡良好的風度不知怎的在梁清越前面灰飛煙滅：“随便你，哼，列表裡一堆圓圓扁扁二二三三的，一定很難認吧？”

梁清越本來是覺得逗逗小男生挺有意思，忍不住伸手在他長長了的狼尾上摸了摸，笑着說：“好了，對不起，别生氣。是覺得以後要合作很長時間，畢竟對手戲那麼多，熟悉一些更好入戲。”

“程宋，很高興認識你，我叫梁清越，”他說着頓了一下，語氣依舊溫和：“這個是我真名，我比你大四歲，希望未來能夠合作愉快。”

程宋也覺得自己方才實在失禮，伸手和他握了下，“抱歉，剛才不是故意的。我，我知道我不是專業的，我會努力的。”

梁清越對于這個剛過十八歲的小年輕很包容，也不覺得被冒犯，笑着點頭：“我知道，你演戲很有靈氣。”

兩人的初次見面并不算很愉快，相互加了聯系方式也沒再聯系，再次見面是五月份，天氣剛開始有些燥熱起來，劇組在開機前組織了為期兩周的體能集訓和一周的劇本圍讀，整個五月都被安排得滿滿當當。

兩位男主被安排到鄰座，梁清越落座後發現程宋瘦了不少，臉上線條鋒利了許多，看着比先前更成熟了些，開口還是先前明朗的少年：“哎，梁清越，有沒有覺得我更好看了點？”

梁清越盯着他仔細看了看，沒點頭，隻說：“之前也好看，那樣可愛一點。”

“梁清越，你什麼時候回去查一查可愛的意思吧？你朋友圈發的貓貓狗狗配文可愛，連我這種大帥哥也說可愛，你的審美沒救了！”因為人還沒到齊，長桌圍坐得稀松都在相互打招呼，兩個人湊在一塊說悄悄話般壓低了嗓音。

梁清越彎起唇角，低頭翻自己的劇本：“别再減了，你已經夠好看了。”

程宋哼了一聲，看了眼他快翻爛了的劇本，壓低了嗓音依舊能聽出驚歎：“你做這麼多筆記，你沒别的工作啊？”

“你也差不多吧？”梁清越瞥了眼他壓在兩本小說下面的劇本，磨損的邊緣還能看見幾個彩色的便簽，不用翻都知道也做了很多功課。

程宋卻沒驕傲，無意識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見周圍無人關注這邊，于是湊到他耳邊小聲說：“第一次演戲就當男主，你們都是專業的，我怕演不好被你們圍毆。”

那股溫熱的吐息落在耳畔，梁清越頓了頓，若無其事地往後靠在椅背上，語氣平靜：“專業也有半吊子，要是真打起來了，我保護你。”

“你怎麼這麼讨厭啊，我跟你掏心窩子，你能不能正常點？”程宋很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實在看不懂他撩撥人不分場合的毛病，湊在他耳邊咬牙切齒道：“你們混娛樂圈的人真輕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