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有很多蚊蟲啊,”程宋順着他的想法暢想了一下,很快又說:“沒事,有那種戶外驅蟲的香,我們還可以種點驅蟲蛇的花草,到時候可以問問叔叔。”
人一旦開始暢想未來就停不下來,程宋捏着他的手指,考慮得很全面:“我們就買個兩層的小别墅吧,和你家差不多大小的那種,樓下做個大大的客廳和廚房,樓上除了卧室,就弄個書房和衣帽間。”
梁清越本來也隻是随口一說,但還是忍不住問,“沒有陽台嗎,我喜歡在陽台曬太陽,要放沙發的。”
“當然有啦,我把陽台做大一點,一半做成那種移動封閉的陽光房,放長沙發,再裝幾個書架什麼的,冬天一定很舒服。院子再給你裝個那種長椅的秋千,可以半躺着曬太陽,這樣你可以走到哪躺到哪兒。”
梁清越應好,很快又回歸現實了,“這裡的房價太貴了,過幾年也許可以在遠郊買個帶院子的,還安靜。”
程宋倒是對他們充滿信心,“說不定哪天突然爆紅了,我們過兩年就能買得起了。然後慢慢裝修,弄完硬裝,我就先把院子的花架弄好,把花種子撒下去,等你搬進來就能收獲那個讓人駐足的花牆了。”
“聽上去打理起來好麻煩,要不然還是先買公寓吧,兩室一廳的那種。”梁清越其實不算什麼很勤快的人,想到要找人打掃都覺得麻煩,還是先定了個比較靠譜的計劃,“努努力,應該可以買個地段不錯的公寓,咱們也不用這麼擠着了。”
程宋湊過去蹭着他的臉頰,他們兩個皮膚都很好,白皙也細膩,蹭在一塊的感覺很舒服,程宋特别喜歡挨着蹭着他。本來入夏後,梁清越嫌熱不讓他這麼蹭着自己,程宋每次回家都會把冷氣開得很低,再這麼湊過去挨着貼着他,基本都不會被拒絕。
“你怎麼總說擠,是不是因為我搬進來,你住得不舒服了?”程宋問得很小聲,無意識地在他耳朵上親了親。每次聊起這個話題他都會不由自主的緊張,有點擔心梁清越嫌他太粘人了。
他很喜歡跟梁清越擠在一起生活的感覺,衣服都放在一塊,刷牙杯子拖鞋這種日常用品都是同款的,很有一起生活的氛圍。但梁清越似乎更喜歡舒适寬松的生活環境,偶爾想換房子的時候就會提起這件事,程宋每次都會撒嬌糊弄過去,這件事經常開了個頭就不了了之了。
梁清越被他的動作弄得癢癢的,伸手擋着他的嘴唇,悶聲笑着:“我沒這麼說,你怎麼比蛋撻還粘人。”蛋撻就是他媽養的那隻三花美女,非常會撒嬌粘人的小貓,和程宋還挺像的。
“你經常說這事,我覺得你不喜歡跟我一起住,嫌我太粘人了?”程宋哼哼唧唧的,呼出的熱氣都灑在他脖頸上,熱熱癢癢的。
梁清越沒阻止他這鴕鳥埋沙的行為,覺得挺可愛的,失笑道:“不是,我怕你住的委屈了,我們宋宋怎麼說也是個富二代,這種小房子是你第一次住吧?”
說起這些,他忍不住開始認真盤算了一下,“之前的請你吃飯的那些地方,好像你都是第一次去,生日時候他們弄的烤肉也是第一次吃……之前說請客吃飯也很大手筆,感覺你跟着我,生活質量都下降了不少——在家每天都打掃衛生,買菜做飯,其實很多事都是你第一次做吧?送你的手表也不值錢,你還天天戴,我看粉絲都說你那些耳釘項鍊都很貴,我沒她們那麼懂行,但是應該是沒錯的,你跟陳熙從小認識,都說他家境很好,你應該也差不多。就……我感覺特别對不起你,好像你跟着我是挺委屈的。”
這個角度是程宋未曾設想過的,語氣裡的憐惜是不加掩飾的,聽得人心裡酸酸軟軟的,他眼睛又忍不住紅了,聲音聽上去還算正常:“我不是什麼富二代……沒有委屈,生活不是開心最重要嗎?我沒覺得生活質量下降,跟你在一起特别開心,嘗試了很多新鮮的事情,劇組的盒飯都吃得好好的,沒那麼矯情。你送的表我很喜歡,哪裡便宜了?沒跟我在一起之前就買那麼貴的東西當禮物,我是不是說你真的很不理性來着,這都夠你交多久的房租了,你幹嘛這麼說,傻子。”
梁清越看着他的眼神很溫柔,很多粉絲都說梁清越看誰都這麼溫柔平和的眼神,但他看程宋總是帶着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寵溺和縱容,其實是不太常見,也很有殺傷力的。程宋每次被他這麼看着,都很容易感到不好意思,這種真的被人當做至寶一般,溫柔細緻地對待着的感覺很讓人動容。
程宋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忍不住在他臉頰上咬了一下,有點低落:“我跟陳熙也不一樣,哥,你别把我想的太好了,我沒那麼嬌氣,也沒那麼好的命。”
“又瞎說,你再說這話我揍你信不信。”梁清越伸手掰過他的下巴,手指在他臉上戳着,原本淺淡的眼眸被情緒染得深沉,“我沒把你想的多好,我希望你好,不想你委屈。和你一起工作很開心,我希望你也開心,以後也能開心地過人生的每個階段。”
程宋垂着眼眸,原本有些下垂的眼尾紅紅的,看起來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忍着眼淚沒開口說話。
梁清越捏着他的下巴看了好一會兒,終于忍不住低歎了一聲,“真是小朋友,這麼愛哭。”手指無意識地在他後脖頸上捏了捏。
鼻腔那種酸澀感終于壓了下去,程宋在他下巴上蹭了蹭,忽然毫無預兆地說:“我愛你,梁清越,我愛你。”
梁清越的動作頓了下,很快若無其事地笑了下,“好突然啊,我說了什麼,突然讓你感動了?”
“我就是想說,我不是第一次說了,你别笑我。”程宋說得很認真,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你愛我嗎?”
梁清越卻沒像以前那那樣接他的話,隻是伸手在他耳垂上的小紅痣上撚了撚,“我沒笑你。”
“你喜歡我嗎?”程宋還是固執地問。
梁清越“嗯”了一聲,“我沒說過嗎,我很喜歡你,特别喜歡。”
其實這個話從梁清越嘴裡說出來已經很不容易,他很會說情話哄人,但他很少說喜歡更别說愛了。程宋覺得自己又開始無理取鬧了,還是忍不住說,“你喜歡我,但是你不愛我,你是不是覺得現在的我就跟你說愛,太廉價了?”
“沒有,我沒有這個意思。”梁清越直視着他的眼睛,很坦然:“我感覺現在說,好像有點太早了。”
“你想過和我一起買房子,喜歡我,心疼我,但這對于你來說都不是愛。”程宋說着又有點低落,趴在他胸口,耳邊都是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那你什麼時候,會覺得不早了。”
梁清越不知道該怎麼說,他覺得這句話的分量太重了,要承擔的責任和情感也是很不同的,像一個鄭重的承諾,他好像沒辦法跟程宋一樣輕易地說出口。
他并不覺得程宋是随口一說,也知道他很認真,上次生日的時候他就說過這句話,那時候是裝沒聽見。但切蛋糕許願之前,他又想起這句話,想起程宋生日時候,自己希望他的願望能實現。
程宋那天晚上問他許了什麼願望,梁清越沒說,其實也沒什麼特别的,隻是許願程宋的願望能變現。
梁清越第一次沒順着程宋的意願往下說,隻是沉默地抱着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他的頭發。
“我不知道,宋宋。”梁清越說得很小聲,程宋趴在他胸口一動不動,呼吸輕緩平穩,好像睡熟了。
身處這個圈子也始終遊離在外的程宋,看上去比這個名利場的圈子還充滿未知數,同樣也充滿美好的誘惑和幻想,他在猶豫要不要跳。
會猶豫,會考量,也會膽怯,這算是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