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生氣,也過得有點不太好,故意沒給你過生日,今年一起補上吧。”梁清越一隻手舉着手機,給了蛋糕一個特寫,語氣很平靜:“所以蛋糕買大了一點,點兩支蠟燭,我都幫你吹了。”
“去年在準備考試,一整年都在看書學習,過得挺充實的,研究生考試也很順利,我又回學校念書了。”
“解約不太順利,但也不太壞,明年估計差不多了。不用擔心,我過得挺好的,上學比劇組生活單純很多,感覺很适合你。”梁清越說着,很溫柔地笑了下:“你是不是繼續上學了?不是也沒關系,希望你一切順利。”
“紙條我開完了,雖然你不在,我還是一個人去做了,好像也沒有很不習慣。”
“嗯,視頻我看到了,看了很多次。”梁清越的鏡頭始終對着蛋糕,大概是手持有點輕微的晃動,燭火也偶爾抖動幾下讓視頻有些模糊,“雖然你又騙我,但我心情好一點了,沒有去年那麼生氣和難過了。”
“我知道,不是迫不得已的事,你不會這麼對我。”
“雖然我想不出是什麼,讓你都不跟我說一聲,不聲不響怪傷人的。”梁清越很低地歎息了一聲,“我也不知道現在這樣算不算自作多情,也總夢見你跟我說算了,以後都不回來了……我很難過,也有點難堪……哎,還是定了蛋糕。”
“生日禮物就不準備了,不是我小氣,是覺得你一直不回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丢掉舍不得也覺得不好……也怕看到,就一直想你,一年兩年就算了,時間久了,我怕我不能走出去,好好生活了。”
“這兩年過得怎麼樣,是不是還沒戒煙?”梁清越說着忍不住笑了下,“其實我也沒聽你話,我還是在當替身,武替、文替,做過很多很危險的事,不過我心裡有數,不用擔心。還做過很多兼職,都是不露臉的,碰到很多有意思的事,不過你也沒幾乎知道了,我想跟你說來着,過去就忘記了。”
“就這樣吧,再說蠟燭都不用吹了。”
“宋宋生日快樂,21歲,22歲都生日快樂,好好的吧,晚安。”梁清越說得認真,用力吹滅了兩根蠟燭,視頻陷入模糊的昏暗,結束之前似乎有很輕的歎息。
程宋才覺得視線有點模糊,用力眨了幾下眼睛,幾顆淚水很快滾落下來,砸在了手機屏幕上,落下幾個小水花。
後面的視頻也都是給他慶生的,點蠟燭,簡單帶過今年的生活,然後就是祝福和吹蠟燭。
有兩個梁清越出鏡了的,他已經開始留長發了,燈光也比其他的視頻亮很多,都是在這個房子的客廳裡錄的。
一個是梁清越快29歲的時候,他這一年拿到了人生中第一個影帝,整個人已經完全褪去了從前的青澀,依舊精緻漂亮。他半紮着頭發,穿着簡單的白T恤,對着放在桌上的鏡頭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獎杯,“今年送你生日禮物,我拿影帝了,好像也沒有很興奮,這兩年過得太辛苦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說多了好像是挺矯情的。就……祝你生日快樂,平安順遂。”
另一個是他30歲的時候,雖然拿了兩個最佳男主角的獎杯,但他這次沒拿出來,隻是對着鏡頭拆了個很小的蛋糕,低垂着的眉眼很溫柔,“今年有個很好的消息要分享給你。”
梁清越給蛋糕插上兩個數字的蠟燭,自己對着鏡頭看了下位置,才拿打火機點蠟燭,“周堯去年年初的時候結婚了,是之前相親認識的姑娘,兩人相處得很好,今年六月份的時候生了個女兒,他可高興了。”
“小姑娘很可愛,我給打了對小金鎖,周堯說我花太多了,讓我找個對象回回本,不結婚談個戀愛也好什麼的。”
“可見他是被當爹的喜悅沖昏了頭腦。”梁清越說着笑了下,“不過你……現在可能也結婚了吧,畢竟年紀不小了,你家應該也催着吧。我身邊很多朋友都成家立業了,不過亞楠倒是還單着,她這獨身主義真潇灑,我有點羨慕。”
“最近好很多了,沒有再去看心理醫生了,我想我快要好了。”梁清越說,他看着鏡頭,神色溫柔:“今年辦生日會,有個陪了我很久的粉絲說她以後不能再這樣追星了,年紀上來了好像得回歸現實生活,以後可能不來看我了。”
“她還讓我别等了,哎,她以前是我們CP粉,這個群體已經瀕危了,五六年……娛樂圈的人都換了一批又一批,被遺忘實在稀松平常。”梁清越彎起眼睛,笑容燦爛眼尾卻有點發紅,“好多人都在往前走,我也不年輕了,不耗了吧。宋宋,我以後可能不給你過生日了,也很久沒夢見你了,快要記不清你什麼樣子了,這樣其實也挺好的。亞楠老說我過得太苦悶了,她總是這麼容易看穿我,在他們面前,我演技确實不太好。”
“寶貝,生日快樂,希望你如願以償,好好的,啊。”
所有的視頻程宋都一一點開看完了,以他神奇的記性,甚至還能清晰地想起梁清越在這十幾分裡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停頓和輕微的歎息。
程宋覺得胸口有些發悶,他無意識地伸手捂着心口,薄薄的眼皮紅得很明顯,氣息有些顫抖:“梁清越……”
放在沙發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梁清越的視頻電話來得很及時,程宋給他設了專屬的鈴聲,下意識拿過自己的手機接了起來:“梁清越。”
梁清越有點意外,看着他蔫蔫的樣子,“嗓子這麼啞,生病了?”
“沒有。”程宋甕聲甕氣的,很誠實:“看你手機了。”
梁清越愣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他是看了什麼,忍不住笑:“又哭了?”
“沒,”程宋嘴上逞強,拿過支架吧手機放在上面,趴在茶幾上看他:“我以前,是不是總讓你難過?”
“過去多久,不太記得了。”梁清越笑着說,“但應該也不算,想起你高興的時候更多一點,隻是我都沒跟你說,畢竟以前開心的時候也更多一點。”
“你還因為我,看了很長時間心理醫生。”程宋說着又有點想掉眼淚,“我那時候太不成熟了,我應該跟你說的……梁清越。”
梁清越語氣很輕松平淡,口罩上面的眼睛也很溫柔:“沒事兒,很久沒去了,現在心理狀态非常健康。那時候還有工作壓力的原因啊,有時候覺得茫然無措都是正常的,你怎麼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什麼時候背着我去扛大包了?”
程宋凝噎了一下,“好冷啊,哥哥,你少看點冷笑話吧。”
梁清越笑了起來,“我馬上登機了,晚上吃什麼?不是說今天吃大餐,還偷偷翻我東西,你很有心機啊。”
“我備完菜了,弄完就去接你。”程宋先給自己正名,還是盯着他看:“我沒想騙你,那時候也沒想到會這樣,梁清越,我這輩子賠給你都不夠了。”
“沒事,允許你賒賬,下輩子一起搭給我吧。”梁清越邊走邊調整了一下藍牙耳機,語氣很溫柔:“好了,東西放回去吧,我都不記得自己說什麼了。你出門前注意别留火,要是還這幅樣子就别來了,房子是無辜的。”
程宋:“……我就是要昏過去,也會記得爬起來關火好嗎?”
“說那麼吓人幹嘛,”梁清越笑着說,他這邊結束後抽空回了趟自己家,現在身邊也沒跟助理,“航班号發你了,你來接我就不喊司機了啊。”
“嗯,我給你當司機,一定準時。”
“乖寶。”
程宋撇嘴:“梁清越,不要這樣叫我。”
梁清越看着他,眉梢微挑:“你不是?”
程宋主要是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他名字就是父母姓氏簡單粗暴的組合,家裡也沒給他取小名,長輩從小到大都是直接喊他名字,雙方都習慣了。
好像隻有梁清越對着他什麼肉麻的稱呼都喊得出來,程宋作出有幾分勉為其難的樣子:“……也行吧。”
梁清越悶聲笑了起來。
視頻挂斷前,程宋還是忍不住說:“我也給你過生日了,每年都準備了禮物,下次拿給你。”
梁清越對他這個必須得有同等回應的心意哭笑不得,笑着點頭:“好,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