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兩個字，施宇在聊天框中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發了過去。

折騰了這麼一天，施宇困極了，也倦極了，他但還是強撐着睡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他想把今天的事情捋一遍，怎麼會剛好就牙疼了呢？怎麼會剛好就碰見程前了呢？自己怎麼就在他面前失控了呢，他越想就越覺得這一切真的是太特麼湊巧了，自己也真的是太特麼沒出息了，然後他又想到程前居然連手機号都換了，還換掉了微信，諷刺！真特麼的諷刺！

那些年的自己守着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是一通永遠不會撥過來的電話？還是一句永遠都不可能傳過來的回信？那三年的等待，那兩年的絕望，對方好像從來不知，真是可笑至極。

罷了，這一切早都已經不重要了，就當他是個多年的老同學吧，施宇心裡如此想着，但又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拿起手機，鬼使神差地點開了程前的朋友圈。

這是一條置頂的動态，照片好像是在機場拍的，照片裡面是玻璃窗還有屋外的藍天白雲。日期顯示的是五年前，也就是程前出國的那一天，内容是：

“念去去，千裡煙波，暮霭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别，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這是他倆當初一起背的柳永的《雨霖鈴》，一首離别詞。

除了這條動态，他的朋友圈就再沒别的東西了。

施宇看完，一股莫名地酸楚瞬間湧上了心頭。

這是什麼意思？在意？告别？不舍？還是隻是想留個紀念而已？當年的程前對那個時候的自己應該也還是不舍的吧，可是程前，如果你當真如此的不舍，那為什麼，為什麼後來的你沒有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呢？一句解釋也沒有。

都過去了，睡覺吧。施宇關掉手機，閉眼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