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是向一南第一次來到榮璨的公寓，但他還是裝作自己是頭一次來的客人，相當拘謹，話也不多。

榮璨坐在他對面，看到榮璨對他舉起酒杯，說慶祝自己順利出院。

向一南與他碰了碰杯，“敬健康。”

“以後不會了，不至于再發生這種事。”榮璨倒是挺高興的，“不過公司那邊真的吓了一跳，大概以後也不會從外面招志願者。”

向一南：“你的運氣好，現在平平安安出院了。你跟你父母說了嗎？住院這件事？”

榮璨連忙搖頭，“當然不能說啦！”

向一南瞥他一眼，“呃，但是你都告訴我了……”

“你不一樣。”榮璨不假思索地說道，“我甯可隻讓你知道，其他人都不重要。”

向一南看起來卻沒那麼高興，“别說得這麼誇張，而且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

榮璨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向他，“還是我會錯意？難道你想說的是，其實想見家長了？雖然我是不介意啦——”

“并不是！”向一南打斷他的話，“我隻是想說……”

但話并沒有說出來，向一南低頭吃了咕咾肉，忽然覺得這甜得有點膩了。

“想說什麼？”榮璨放下杏仁豆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向一南，對他得話帶着一些期待。

可向一南知道，他的話可不會讓榮璨高興。

向一南說：“我隻是想說，之前因為你住院，我才來看你，沒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你看到我過來，會挺高興的，對嗎？你是挺高興的吧。”

榮璨卻看起來不知高興，還是不高興。

“隻要看到一南，我就會很高興啊。”榮璨這麼說道。

向一南垂下眼簾，仿佛下定某種決心，說：“隻要看到就可以，是嗎？你跟所有人都說，我們是朋友。我也依照朋友的身份，來醫院探視過你，每天都來，我想你的助理都該奇怪，我們倆關系有這麼好嗎？但其實沒有吧，可我知道你希望他們這樣想。”

“他們才不敢把我們想得很奇怪！”榮璨馬上說道，“早在你來給我做專輯的時候，還有你來給我拍紀錄片，他們早就知道我們關系好！”

“好……”向一南點點頭，“既然周圍的人都不奇怪，我也就放心了。”

本來說這話的時候，榮璨挺高興的。

榮璨知道向一南在回避他倆的感情，這也不奇怪，當初自己做了那種事，到如今向一南還願意坐在這裡，跟他說話，都屬于向一南的人太好。

回避就回避，榮璨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應該奢望向一南再反過來對他好，喜歡他，而現在向一南已經做得夠好了。

榮璨把向一南得這些話，放在心裡品了一品，不知道意思是不是說，隻要自己身邊的人，沒有質疑他們的關系，他們就可以繼續這樣下去。

可向一南說：“所以我們的關系，就隻能到這裡了，要我說得再明白一些嗎？我本來不想被人誤會我們的關系，隻是還好大家沒誤會，現在就不應該再做更多的讓人誤會下去。”

“誤會就誤會。”榮璨瞪着那雙杏眼，不解地看着向一南，“讓他們誤會我和你，也總好過讓他們誤會我和别人。”

向一南：“我不樂意。”

榮璨笑了下，“好吧好吧，我盡可能讓他們别亂想我們的關系。”

向一南：“我也不希望你誤會，主要還是你，我不想讓你覺得，我這幾天來醫院探視你，就會讓你覺得……覺得……”

榮璨一手撐着腦袋，一臉笑盈盈地看着他，“覺得什麼？”

向一南沒看他，低頭在跟一塊牛腩較勁，“不想讓你胡思亂想，覺得好像一切都跟以前一樣。”

“我知道……和以前不一樣。”榮璨聲音都輕了下去。

向一南接着說：“那就得做出點跟以前不一樣的态度啊！就像今天，其實你不應該把我留下來吃這一頓飯。”

榮璨像是回應剛才向一南的那句話：“可我樂意啊。”

向一南瞪他一眼，又說：“我後悔答應你了！不過趁此機會，我也要告訴你，我們就隻是朋友！不會再有更多進一步的想法。”

榮璨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向一南的面前，他沒有另外找椅子坐下，而是半跪在向一南的面前。

在看到向一南想要離開的時候，榮璨按住向一南的雙手，不讓他站起身來。

“這話你想對我說？還是對你自己說？”榮璨問他。

本以為榮璨聽到他的話，會哭會鬧會生氣，哪怕撒嬌耍賴，卻怎麼都不可能這樣，冷靜地、甚至帶着一點溫柔的笑意。

榮璨問得太直白了，直白到連答案簡直可以呼之欲出，不需要多此一問。

向一南又怎麼會不知道？他當然知道，隻是以為榮璨不知道。

“其實你知道你改變不了我的想法，對嗎？”榮璨笑盈盈地看着他，“就像你也知道你說這話，隻是為了讓你自己更堅定一點，如果能影響到我的話，倒也再好不過了，是吧？不過這可影響不了我，我不會改變的，一南。”

向一南看着榮璨那張自信、且曾經讓他喜歡的臉，别說影響榮璨，就是自己恐怕都堅定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