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還那麼冷淡。

完全看得出那一刻榮璨心裡的難過。

向一南輕輕歎氣，他能怎麼辦呢？總不能還要讓榮璨繼續抱有幻想吧。

一頂草帽扣在向一南的腦袋上。

向一南縮了縮脖子，擡起頭，看到榮璨一臉微笑，也有點像在等他的表揚。

榮璨說：“戴着帽子會好一點，能遮掉不少。”

向一南扶正草帽，“去買了這個啊……”

“走吧。”榮璨沒有多話，招了招手，和他繼續逛夜市。

向一南忽然發現，身邊的榮璨走得不像之前那麼近，總是隔着半臂距離。

自己的話，對他的影響，居然這麼大嗎……

這就是自己之前說過的要狠下心，不能一看到榮璨露出這種情緒，自己就要心軟。

向一南深吸一口氣，裝作平靜地走在榮璨的身邊。

要是榮璨看到什麼好玩的東西，就會叫他，而他會給予回應，卻依舊保持着那半臂的距離。

大概榮璨也感覺到了。

他的興緻看起來也少了很多，走到夜市的出口，也是原先入口的地方，便提出想回去休息。

向一南點點頭，默不作聲跟他回到度假村。

他們去坐電梯時，又遇上逛完夜市回來的張老闆一家。

張老闆女兒看到向一南懷裡的海豚玩偶，頓時眼睛發亮走不動道兒。

盡管小姑娘什麼都沒說，但向一南也不瞎，她看向自己還一臉期待，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然而不等向一南說話，榮璨突然側身擋在向一南的面前，笑眯眯地看着小姑娘。

榮璨說：“我把這個小青蛙送給你吧。”

小姑娘很好哄，一看到小青蛙眼睛更亮了。

但她看了眼自己的爸媽，看到他們向榮璨表達感謝，這才伸手去拿小青蛙。

張老闆住在下一層，全家先下了電梯。

等電梯門緩緩阖上，向一南把海豚玩偶塞進榮璨懷裡，“喏，你自己拿着。”

榮璨抱住玩偶，“唔，我把青蛙娃娃送給那個小朋友，你不開心了？”

“那不至于。”向一南搖搖頭，“而且這是你說的，我給你抓的嘛！我确實也沒打算要，你帶回去啦。嗯，算是你送我的草帽。”

榮璨都已經是二十好幾的人，抱着玩偶笑得有點傻兮兮的。

看到他的臉上，重新浮出笑容來，向一南不知怎麼的，心裡也多少安心了些。

他把榮璨送到房門口，就要于他分别，轉身要走的時候，發現榮璨又跟了上來。

“還有事兒？”向一南斜眼問他，“我不是陪着你去逛過夜市了嗎？”

“可我不想一個人待着。”榮璨說道，抱緊了懷裡的玩偶，“一南不想讓我來找你的話，那就算了，但你不想嗎？真的不想嗎？不想讓我找你嗎？”

他都這麼問了！

向一南覺得榮璨過分的地方，就在這裡，明明就很想這麼做，又還要走流程來問他可不可以，問得時候還有那麼點咄咄逼人，看他的态度，要是自己拒絕，簡直像在做什麼壞事。

這要怎麼拒絕才好……向一南看着榮璨的臉，無奈地招了招手。

榮璨頓時踏着歡快的腳步，跟向一南走進他的房間裡。

雖然斯曼公司規模不大，但這次向一南到底還是拿到了金歌獎，給他定的套間看起來挺豪華。

至于榮璨的房間，這次他跟來，掏了全程的費用，還多加了錢，就說要把他安排在向一南的隔壁。

向一南想，就算他不掏錢，斯曼公司都樂意請他過來，并且滿足他一切要求。

榮璨抱着玩偶，站在窗戶邊上，笑說這裡的風景和他隔壁的一樣。

向一南則坐在床邊解他的腳鍊，哼笑道：“你就住我隔壁，風景能不一樣嗎？”

榮璨輕輕放下玩偶，走到他面前，半蹲下來，小心翼翼給他解開腳鍊。

榮璨輕輕一笑：“每次你都解不開鍊子。”

“反着手，不好弄。”向一南也不想要他幫忙，隻是在他的指尖，觸碰到自己腳踝的時候，向一南一瞬間想到了以前。

心裡冒出一股熟悉又溫暖的感覺，總覺得這時候拒絕他，實在太煞風景了。

榮璨說：“我特别喜歡一南你戴上這些手鍊腳鍊，很好看，閃閃亮亮的。”

向一南隻是“嗯”了聲，沒說話。

榮璨笑意更濃，“之前就在想，你每次來見我，都打扮得那麼好看，當然因為你喜歡了，你就應該打扮得漂漂亮亮，可我也很喜歡。”

向一南張了張嘴，差點想說，這和你沒關系。

但其實也絕非沒關系，他的确很想打扮得好看，給榮璨看到，會讓他後悔，不是嗎？

“好了。”榮璨解開了腳鍊，還給向一南，但他還是蹲在那裡，“其實很多事情，向一南都是循着本心，對不對？你不樂意的話，就不會做。”

“對啊。”向一南收回腳，嘴硬道。

榮璨問：“那讓我進來，也是樂意的，對嗎？”這時候他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