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誰?”秦菩也可從沒聽說過自己還有舅舅。
“我叫楚文楷,是你媽咪的大哥。”楚文楷自認為是長輩,“有空到舅舅家玩。”
“據我所知,我外公外婆隻有我媽一個小孩,你是從哪個石頭縫裡蹦出來的舅舅?”秦菩也冷笑一聲,雙手抱臂等着看這個騙子的笑話。
“我和你媽并非一母同胞,不過我确實是你舅舅。”楚文楷面色不太自然地說。
秦菩也心下一震,楚文楷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秦菩也聽出了他的未盡之言,心裡更加厭惡,說話也就更加直白:“我外公外婆隻是分居又沒離婚,你一個私生子,憑什麼當我舅舅?”
嘴好毒的小兔崽子。
楚文楷這輩子最恨有人拿他的出身做文章,他陰沉着一張臉:“就算你不拿我當舅舅我也算長輩,你怎麼說話的呢?”
秦菩也嗤笑一聲,眼中是楚文楷再熟悉不過的嘲弄和恥笑,在他被楚卓誠養在外面的那段時間,周圍所有人都用這種眼神看過他。
“我隻是不喜歡有人和我亂攀關系,如果你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秦菩也自然不會被他的臉色吓到,他繞過擋路的楚文楷,背着書包走出了公司。
楚文楷再不情願也隻能老老實實給這位秦氏小公子繞道,百嘉上下隻有這麼一個寶貝金蛋,他暫時得罪不起秦逍。隻是被人看低的滋味并不好受,他忍着一腔怒火目送秦菩也離開。
*
2323.11.12多雲轉晴
我好像已經習慣了他的接近。
2323.11.14晴轉多雲
陸景明說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應該離他遠一點。我有預感再這麼接觸下去,事情的走向可能就會脫離掌控。或許從今天開始,我得試着和他拉開距離。
我拒絕再幫他帶水,一上午也盡量避免和他說話,他看上去好像很難過。
因為天快要下雨了嗎?我感覺好煩躁。
11.14的日記秦逍一連寫錯了好幾個字,随手畫上的塗鴉暴露了他的心緒不甯。
秦菩也想起來前段時間網上很火的那句“你慘啦,你墜入愛河啦”,帶入到那個時候的秦逍很貼切。
放棄抵抗吧。秦菩也捂住嘴偷笑,遇到像他媽那樣可遇不可求的omega,冰山都得融化,也不怪秦逍無法抗拒。
而且秦菩也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陸景明幾乎旁觀了爸媽感情變化的每個時刻,他肯定知道更多細節。
眼珠一轉,秦菩也從口袋摸出手機——
“喂,陸叔叔,你現在在家嗎?”秦菩也知道他這段時間沒進組,“我想你了,今晚去你家吃飯。”
陸景明一句話還沒說,秦菩也那邊已經利索地挂斷了電話。
他哭笑不得地聽着“嘟嘟”聲,對正在試衣服的女伴說:“Linda,今晚我可能要失約了,這幾件衣服都買了好不好?”
Linda一開始嘟嘴很不樂意,可是聽到陸景明願意買單又喜笑顔開,她在陸景明的下巴上落下一個香吻:“親愛的,祝你有個美妙的夜晚。”
祖宗要來,美妙的夜晚什麼的自然泡湯。
陸景明哼着歌做了一桌子秦菩也愛吃的菜,他手藝不錯,拳頭大小的肉丸秦菩也一共吃了五個。
“今天怎麼想起來到我這來了?不會是被秦逍揍了吧。”酒足飯飽,叔侄二人靠在椅子上消食,陸景明随口問道。
“無緣無故我爸為什麼要揍我?”秦菩也可沒忘記今天的正事,“陸叔叔,你能不能和我說說我爸媽年輕時候的事兒?”
“嗯?”陸景明沒反應過來,“什麼年輕時候的事兒?”
“就是我爸媽高中談戀愛那會兒,有什麼好玩的有趣的事你都和我說說呗。”秦菩也的瞳仁又大又黑,看人的時候分外明亮。
陸景明心想秦逍和岑宥楚真造孽,他早就告訴他們不要輕易離婚,這下可好,給秦菩也弄出心理陰影了,他不能接受現實,隻想沉浸在爸媽之前的幸福中。
“真可憐。”陸景明越想越是這麼一回事,他使勁揉了揉秦菩也的臉,豪氣萬丈地說,“以後你爸要是對你不好,你就告訴我,我替你做主。”
“?”秦菩也掙脫他的手,頂着紅彤彤的臉蛋非常無語,“……叔叔,你不會剛才喝那兩瓶果酒把自己喝醉了吧?”
陸景明當然沒醉,他看着秦菩也一臉懷疑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真是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以後被揍得嗷嗷叫的時候别來找我。”
秦菩也忍不住催促:“哎呀,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陸叔叔你還是先講講之前的事吧。”
陸景明開始思索:“高中時候的事,嘶——我該從什麼地方和你說起?”
“就從那兒開始說。”秦菩也回憶他才看過的日記,“你不是告訴我爸讓他不要再和我媽一起玩嗎?之後呢?”
“之後?”陸景明聽到秦菩也的話後突然想起了那段往事——
“秦逍,你走慢點等等我。”背着書包的陸景明小跑着跟在秦逍身後,“我不讓你和岑宥楚在一起是因為你們之間沒可能的,他家那麼有錢不可能看上咱們這種人,而且他還有個未婚夫,到時候難過的是不是還是你?”
秦逍垂着眼睛看上去有點煩躁:“我們隻是同桌。”
“得了吧,你倆說話歸說話,他為什麼要把臉靠在你的胳膊上?就這樣還同桌呢。”陸景明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
秦逍根本沒注意陸景明說了什麼,拒絕給岑宥楚帶水之後,他失望的表情總會不由自主地浮現在他眼前。
“秦逍。”一道溫和疏遠的聲音響在耳邊,秦逍和陸景明同時擡頭,一輛低調的商務車停在了他們身前,徐弋從車窗内探出了半張臉。
“有事?”秦逍停在原地,眉眼間是化不開的冷漠,就連一向懶散的陸景明也正經起來,面色嚴肅地看着來者不善的徐弋。
徐弋從他二十一件的白T看到他破舊的書包,然後發出一聲意味不明地輕笑:“你這一身加起來的價格還沒有我襪子貴,怎麼好意思纏着我未婚妻?”
陸景明火氣一下子上來了:“你什麼意思?有兩個臭錢了不起?”
徐弋毫不掩飾對他們的輕蔑:“知道一千萬什麼概念嗎?你這輩子都掙不到的錢,不過隻值我家車庫裡最不起眼的一輛跑車。”
“說完了?”秦逍對他的話無動于衷,甚至說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他對身邊氣成河豚的陸景明說,“我們走。”
面對完全不配合的秦逍,徐弋怒極反笑:“離他遠點聽到沒有?你根本不配站在他身邊。”
“我們之間的事還輪不到你說了算。”秦逍壓低的眉眼看上去越發銳利,身上的氣勢也更加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