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上學了？”秦菩也恍惚間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他再三确認道，“是不是你搞錯了？”

“我才不會搞錯！”王昊一跺腳，“我爸爸親口說的，周錦然的課本都被他撕了。”

超萌不可置信道：“23世紀還有家長不給孩子上學？有沒有搞錯，小班長成績那麼好。”

“上學多不舒服，我也和爸爸說我不想上幼兒園，但是爸爸不給。”王昊不懂為什麼周錦然聽到不能上學時會哭。

“你哥現在在哪？”秦菩也一把握住王昊的肩膀，力氣之大，小孩疼得龇牙咧嘴：“在我爸賭錢的地方當服務員，每個月能拿三千塊。”

“哎呀，你倒是說你爸在哪賭錢啊。”超萌被他抓不到重點的話急壞了。

“我爸就在菜市場旁邊賭錢啊。”王昊隻知道地方，卻不知道那地兒叫什麼名字，眼看周錦然的三個朋友左問右問問個不停，他也逐漸不耐煩起來，“反正周錦然現在不在家，你們快走吧。”

說完他屁股一扭就想把門關上，秦菩也快他一步抵住門：“帶我們去找你哥哥。”

小胖子用力推門推不動，一生氣就想上手打人：“我為什麼要帶你們去找周錦然？又不關我事，你放開，動畫片馬上要播了！”

秦菩也不費吹灰之力地擒住他的手腕，好言好語地和他商量：“你帶我們去，今天晚上我給你買鹵豬蹄吃。”

一聽能吃肉，王昊果然就不掙紮了，他勉強答應了他們的請求：“那好吧，我就帶你們去一次。”

他一個小孩跑在最前面，領着秦菩也三人穿過彎彎繞繞的小巷，大約十分鐘之後，他指着前面說：“就在那兒了，你們自己進去吧，我要回家看電視了。”

周錦然工作的地方是一間棋牌室，房間内到處都是嗆人的煙味，男男女女的聲音纏繞在一起，比樓下的菜市場還要熱鬧。秦菩也、超萌還有林茵三個人選擇了分頭行動，他們一間一間的包廂挨個找過去，終于發現了端着水杯正在給客人倒水的周錦然。

“周錦然！”

“小班長！”

秦菩也和超萌一前一後地跑過去，林茵走在最後也加快了腳步。

“你們……”周錦然剛開了個口，秦菩也的氣息還沒喘勻就嚴肅地說：“你繼父不讓你上學了？”

“不上學可不行哦，小小年紀的怎麼能不上學。”這間包廂坐着四個上了年紀的阿姨，其中一個一邊摸着麻将一邊聽了兩耳朵他們說的話，“我兒子大學畢業之後，一個月能拿一萬多塊錢的工資，所以多讀點書沒壞處，等你們以後進了社會就明白了。”

其他的阿姨也附和着，周錦然幫她們把水倒好，然後低聲對其他三個人說：“你們先和我出去吧。”

他低着頭走在最前面，超萌對秦菩也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去問到底什麼情況。

秦菩也不知道是沒參透還是沒在意，反正人已經見到了，他等着周錦然組織好語言主動告訴他們。

“你們不用擔心，我就在這兒幹一個月，我媽說一個月後她會想辦法繼續讓我讀書。”周錦然看着面前的三個好友，竟然提起嘴角露出了一個笑，“這裡面煙味太嗆人了，你們先走吧，我還要一會兒才能下班。”

說完他又轉身忙活手裡的事了，超萌求助地看了一眼秦菩也，秦菩也擡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真的能保證，一個月後能重返英才讀書？”

周錦然的動作停了下來，他不擡頭也不說話，大概過了兩三分鐘，秦菩也才發現他哭了。他的眼淚一滴接着一滴砸在面前的桌子上，面上分明十分難過，卻抿着嘴沒發出一點聲音。

超萌朝林茵伸手，林茵就從包裡掏出紙巾遞給她，然後超萌就給周錦然擦了擦眼淚：“你别哭了小班長，有什麼事大家一起面對，我們都會幫你的。”

“我沒辦法了，他欠了棋牌室好幾千塊錢拿不出來，就讓我過來打工抵債。”周錦然怎麼可能不委屈，“他還把我的書都給撕了，我想自己在家學都不行。”

在場的人都知道他嘴裡的那個“他”是他的繼父王志剛，秦菩也知道他煙酒賭博成瘾不是好人，卻沒想到他居然能壞成這樣，讓一個明明有着大好前程的尖子生中途辍學，後果會怎麼樣他不信王志剛會不知道。

“他怎麼這樣！”超萌顯然被氣壞了，她拉住周錦然的手說，“你還欠這棋牌室多少錢，我先替你還了，不上學怎麼能行？”

周錦然正要說話，棋牌室一頭黃棕色卷發的老闆娘不樂意了：“還沒下班怎麼先聊上了？小周，你再去給103室的幾個帥哥拿幾包煙。”

周錦然應了一聲去送煙了，老闆娘看着面前三個眼生的小孩：“小周大概晚上九點下班，你們三個要是不打牌就等他下班再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