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完全沒有收獲,至少聞邱給他提供了新的靈感,相親見光死。
他覺得自己要好好表現,給這位剛回國的顧少爺億點點震撼。
地點是唐嘉禾挑的,悅園西路有一家鬧中取靜的咖啡館,據說這家店的老闆是獲得過WBC冠軍的金牌咖啡師,又請了原來五星級餐廳的甜品師,名氣響檔次高消費貴,用來打發顧少爺再合适不過了。
顧宥庭到的時候,提前預定好的16号桌還空空蕩蕩。他靜靜坐下,并不着急,拿出手機開始愉快的消消樂。
他身穿一件白色襯衫,外加一件墨色暗格紋西裝,領口解了兩顆扣,沒系領帶,既不失禮數又不顯太過刻意。顧王爺天生一副好相貌,這副殼子與他本尊面容有幾分相似,隻是少了那股在戰場厮殺多了而特有的淩厲氣質,此刻低頭垂眸,看上去更是柔和了幾分,引得不少側目。
服務員将菜單遞去,那些過分相似的圖片在顧宥庭眼裡跟消消樂差不多。他沒嘗過這種東西,但模糊的記憶好像對此很是熟悉,似乎是他經常喝的東西。
既然如此,顧宥庭懶得再看菜單,豪橫得很:“各來一份吧!”
服務員傻了眼,沒見過這麼點單的,懷疑自己聽錯了:“您說的是哪幾種各來一份?”
顧宥庭:“每種,各來一份。”
服務員來回幾次往顧宥庭的桌上送上了十幾杯咖啡,他置若罔聞,隻專心在屏幕上劃拉,觸發了一個高級連鎖爆出了持續三秒的動效。空隙間,他有所感應地擡頭,與朝他走來的那位目光對上。
唐嘉禾雖然姗姗來遲,但天地良心,他為了這場約會,真的足足提前了兩個小時開始準備。
他頂着一頭時尚又前衛的芭比粉,側面夾着一個紅寶石發夾,跟耳釘上的紅寶石恰好配套。修長的脖子上帶着一個chock,鑲着碎鑽的六芒星将将好地懸在鎖骨處,又墜了兩條長短不一的銀鍊子,叮鈴哐啷的看着就吵。芥末綠的線衣鑲嵌着銀色閃片,領口寬松地過分,露出肩胛處大片白皙的皮膚,下身一條破洞牛仔褲,腳踩一雙牛皮馬丁靴,主打一個穿衣自由。
擔心視覺沖擊力不夠,唐嘉禾還給自己捯饬了個棕色小煙熏,黑色内眼線加上刷的飛翹的睫毛,彷佛下一秒就要晃到舞池中央做自由的小鳥,與對面的顧宥庭的風格顯得格格不入。
看着顧宥庭淺淺皺起的眉頭,唐嘉禾心裡暗自樂呵。顧少爺是顧家唯一的繼承人,就算為了顧家這塊豪門招牌的面子,聯姻對象那也必須是端莊大方有氣質的,再怎麼允許個性張揚,那也不是他這種——現場打個燈光就能蹦起迪來的。
然後他一低頭,看到了顧宥庭桌上擺放地滿滿當當的咖啡——
唐嘉禾深吸一口氣,這人是準備泡咖啡浴,還是打算把咖啡當飯吃,也不怕竄稀!
他決定速戰速決,于是開啟全方位攻擊,微微夾起了嗓子:“你好,顧宥庭是嗎?我叫唐嘉禾,我媽媽讓我過來的。”
夾子音聽着别扭又做作,連唐嘉禾自己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随後他冒着雞皮疙瘩進化成荨麻疹的風險,又問:“顧小哥哥,你怎麼點了這麼多呀?”
顧宥庭南征北戰,是見過大場面的。此刻心裡卻隻回蕩起林雪岚的一句話:唐家的小兒子看着挺乖的…”
乖?
他故意忽略對方奇怪的聲調,指尖潇灑一指:“請用。”
唐嘉禾很懷疑這位顧少爺是不是結巴,隻能兩個字兩個字地往外蹦。
顧宥庭随手端了一杯,淺嘗了一口就歎了氣,不滿意地放在一邊。這玩意兒讓他回憶起那些苦不拉幾的藥汁,一樣都是黏乎乎的顔色,他不能理解現在人怎麼會喜歡這玩意兒。
唐嘉禾默默觀察着顧宥庭的表情,從皺眉開始進階到歎氣,他做好了對方下一秒就說出“我們不合适”的準備,默默地在心裡倒數計時。
“唐嘉禾?”
唐嘉禾皮笑肉不笑:“對的呢。”
來了來了,果然來了。唐嘉禾在心裡早就排好了一場戲,就等着顧宥庭拂袖離去,這場戲就可以卡了。
顧少爺說:“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成個親。”
唐嘉禾順口接入:“是我哪裡做的讓你——讓你太滿意了嗎?”
什麼?他剛才說什麼來着?我們成個親?這厮怎麼沒按劇本來?唐嘉禾吓得差點閃了舌頭,硬生生地換了台詞。
顧宥庭認真地想了想:“也沒有什麼不滿意的。”
唐嘉禾沒心思再夾了,滿臉誠懇:“親,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這種大事,不是沒什麼不滿意就行的,要很滿意才行!”
顧宥庭比唐嘉禾還誠懇:“到目前為止,我見過的人裡,你還是讓我很滿意的。”
這評價真高,唐嘉禾傻了,要麼是對方說謊,要麼是對方實在沒見過什麼世面。如果都不是,那隻能是——
“顧少爺,您的審美真夠獨特的。您在國外是玩兒得太開了,還是餓得太狠了?”
不等顧宥庭說話,唐嘉禾耐心告罄,用上了那句萬能台詞:“你到底滿意我什麼了,我改!”
顧宥庭:“聽聞你戰力強大,以一敵百。若真是如此,稱一句戰神再世也不為過,本…本少爺很欣賞。”
唐嘉禾:“您以為這是王者大峽谷呢?就算是王者我也是送人頭的那個啊!您這是從哪兒聽來的謠言?造謠者可恥!造謠者爬!”
顧宥庭盯着他:“你親口跟我說的!”
啥?造謠者竟是我自己,開什麼玩笑,唐嘉禾冷笑:“大哥您夢遊呢,我們連面都沒見過,您是哪隻耳朵需要去挂個急診啊?”
顧宥庭漫不經心,這讓唐嘉禾産生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果然顧少爺下一秒便說道:“小醉鬼,拿了本王的手帕,現在翻臉不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