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唐嘉禾離開房間時發出“砰”的關門聲,房間裡已經許久沒有動靜。
顧宥庭獨坐在沙發上,陷入一種不可理解的迷茫。
回想剛才,明明聊天的時候氣氛還挺愉快的,怎麼就因為一個小插曲,那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呢!想到他那麼激動,半點兒情面也沒留地拒絕,顧宥庭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拒絕地那麼徹底,究竟是因為不想聯姻,還是因為聯姻對象是自己?
哼,本王豐神俊朗,儀表堂堂,才貌雙全,他還有什麼可不滿意的!
話本裡倒是唱過因着婚配嫁娶而傷心的戲碼,但那大多都是心有所屬,無奈之下被棒打的苦命鴛鴦。
難不成,唐嘉禾也有個不能明說的心上人?若真是這樣,顧王爺不屑做那橫刀奪愛的事情,倒是打算為這對有情人備上一份厚禮。
可是沒聽說啊——
這麼說不準确,他沒聽說,但也沒主動打聽過。
他懶得慢慢打聽,決定直接作弊。
想到這裡,他捏了個訣,并指如刀,随意在空氣中畫了道結界,然後将面前的空氣往旁邊撥弄,好像打開了一扇無形的門。
他擡腳,下一步便踏出了幽冥地府,沿路走到大殿。閻陵端坐在高位,看着面前的電腦,對應着手邊厚厚的一沓公文,對即将拘拿的生魂做最後的核對審批工作。
地府科技都是人死之後帶過來才得以發展的,現代化水平着實不高。盡管已經實現了計算機系統審核,自動計算人間功德,但還是離不開最高管理者核實之後下達最終審判。
顧宥庭在人間呆了月餘,早已接受了日新月異的變化,看到閻陵還在用這台十幾年前的老古董,不由得歎了口氣,打算燒一台最新的設備給他支援一下地府建設。
閻陵聽了這不輕不重的歎息頭也沒擡一下,埋怨道:“你怎麼回來探親還唉聲歎氣的?”
顧宥庭懶得廢話:“不探親,探點事兒。”
閻陵一聽來了興趣,探頭打聽:“人間是不是挺好玩兒的,出了什麼事兒,要你回地府來打探了?”
“你給我找的苦差事兒,現在出麻煩了,不找你找誰。”顧宥庭開門見山,絲毫不帶客氣,“我要看唐嘉禾的過往。”
閻陵的腦袋縮了回去:“是快死的人嗎?不是的話看不到。”
業鏡隻能看到将死之人的生平,輔助閻王記錄此人在陽間的一世功過,決定去往何處投胎,不可随意打開。這規矩顧宥庭是知道的,但不可随意看與看不看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顧宥庭不管那麼多,直接拆穿他的鬼話:“怎麼看不到,你是閻王,你有辦法!”
“沒辦法,真沒辦法。”閻陵連連搖頭。
“行吧。”顧宥庭懶懶地靠在太師椅上,“那本王也沒辦法了,隻好回陵寝睡覺去了。”
“等等。”知道他這是想撂挑子不幹了,閻陵連忙叫住,他雙目如炬,盯着顧宥庭看了好幾秒,終于還是讓步了,輕聲警告他:“這可是違規操作,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顧宥庭目的得逞,嘴角輕微揚起,很好說話:“好。”
閻陵一邊不太熟練地在電腦上敲敲打打,一邊疑惑不解地嘟囔着:“這人跟你是什麼關系?你最好别為了一點小事就讓我濫用職權。”
顧宥庭心裡暗道我要知道是什麼關系,還能來找你?
兩分鐘後,閻陵又探頭問道:“叫這名字的兩百多号人,你能不能報個生辰八字!”
顧宥庭愣了一下:“我…不知道。”他想了想,盡量把信息說得完整些,“23歲的,男的,京市人,是個小演員。”
又停頓了一下,他繼續補充:“他長得很好看,而且很厲害,據說以一敵百,不在話下。”
閻陵饒有興緻地看了他一眼:“後半句不太重要,不過我感覺到了你對他的欣賞和贊美。”過了一會兒,“應該是這個,你想要知道他什麼?”
業鏡中緩緩投射出唐嘉禾此前過往。
顧宥庭稍稍坐直了身子:“他有情人嗎?”
“什麼?”閻陵萬沒想到顧宥庭居然是來打聽這個的,“你這不應該問我,你應該……”
“有嗎?”顧宥庭打斷。
閻陵咽下原本打算調侃的話,硬生生地回了句:“沒有。不過隻是暫時沒有,有氣正在團聚,說不定很快就會凝成實體。”
“之前呢?”
“沒有凝成實體的痕迹,就算有過一些氣暈,也散幹淨了。”閻陵露出笑意,“你特意過來打探這事兒,莫非……”
“不是。”顧宥庭一邊冷硬地回答閻陵,一邊看着業鏡裡尚且還是個粉團子的幼時唐嘉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