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到可怕的唐小爺為了證實他所言不虛,松開了保镖小顧的手,徑直往前走了幾步,靠近了仍在痛苦哀叫的壯漢。
顧宥庭原想緊随其後,卻突然有所思量,頓住腳步。
他剛才眼錯不眨地盯着唐嘉禾,自然也看清了唐嘉禾氣勢洶洶把身高足有兩米多的壯漢震出去的那一幕。
隻那一下,兩米多高的魁梧壯漢到現在還半身不遂地在地上躺屍,傷得不輕,戰鬥力幾乎為零。
他心裡清楚,自己确實沒給唐嘉禾傳過什麼“在體内亂竄的排山倒海的真氣”。不過畢竟是幾百年的老鬼,怪事兒見得多了,聽他這麼形容,略作思忖,心裡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
既然小刺猬想在他面前使上一招讓他安心,便随他吧。剛好他自己也想證實一下,唐嘉禾這“排山倒海的真氣”是否如他所想。
但他剛才吃了個教訓,吓得要破不破的膽現在才裝回肚子裡。不敢再掉以輕心,默默地将靈力聚在手中,若是唐嘉禾真的力不能及也好以防萬一。
唐嘉禾皺着眉頭繞着壯漢走了兩圈,似乎在考慮從何下手。剛才情勢危機,他所做一切全憑本能,現在再讓他回憶操作步驟屬實有點為難。
就好像撿到了一本武林秘籍,但他還是個不太會用的麻瓜,想想就覺得憋屈。
但唐小爺這人向來不内耗,不爽了就想辦法開心,憋屈了就找個人出氣。手下敗将躺那兒苟延殘喘痛苦呻吟,這不是現成的出氣對象麼!
幹脆一掌拍在這老畜生的腦袋上,最好把他拍暈了,省的顧宥庭再把他當成柔弱不能自理的菟絲花,也算給他的“掐脖之仇”收點兒利息。
說幹就幹,十八線小糊咖沒演過古偶男主角一掌取人性命,但架勢還是有的。
他舉起右手猝然出掌,正尋思着這力道能不能把“屍變”了的壯漢生魂拍暈,然而手掌還沒來得及拍上壯漢的大腦門兒,隻聽壯漢口中溢出一絲微弱的呻吟,碩大的腦袋竟真的重重地砸在地上,暈死過去。
唐嘉禾的手掌僵在半空,要不是驟然間真的感覺到了體内一股任他差遣的“真氣”迸發而出,他會懷疑壯漢在碰瓷。
碰瓷也不怕,畢竟這家夥已經死得隻剩個魂了,真要是碰上了,難不成還能再死一次?
事實證明,唐嘉禾還是想得太天真了。
壯漢腦袋和地面的親密接觸後發出的那聲短暫急促的“砰”隻是個前奏,随後嘈雜刺耳的骨骼碎裂聲接連響起,在這種幽冥地界聽起來格外陰森怪氣。
就像是被放了氣的變形金剛,壯漢的身形逐漸縮小,外翻的朝天鼻和咧到耳根的嘴唇也漸漸恢複,眨眼之間已經成了屍變前的模樣。
可這并不是結束,骨頭仍在“咔哒咔哒”地碎着,壯漢的“氣”也還沒放完。
看他樣子似乎還在不斷萎縮。不過須臾,四肢已經比原來短了一多半,臉上的眼耳口鼻也十分默契地擠在了中間。身高兩米多的魁梧壯漢俨然成了個瘦削佝偻的怪異侏儒。更駭人的是,侏儒的身體已經開始虛化,眼看着就要半透明了!
唐嘉禾立馬抽回了懸在他腦門上的手掌,怪異侏儒立刻停止了縮變,一切仿佛按下了暫停鍵。
靠,還真是碰瓷兒!隻留個魂不能再死一次了,他就碰個魂飛魄散啊!按他這慢慢變小漸漸透明的趨勢,大概不過一會兒就連個鬼影子都找不到了!
又不是吃飽了撐的,跟閻王爺搶什麼人——不對,搶什麼魂!
費力不讨好的事兒唐小爺從來不幹,顯擺到這地步也就夠了。他起身勾起嘴角望着顧宥庭,朝他手上那簇泛着光的靈力點了點,挑眉傲嬌:“沒派上用場吧?!”
顧宥庭笑而不語,手上靈力立刻化作鎖鍊打向侏儒,将他半散不散的魂魄扣了個結實,冷冰冰地打發一旁不知所措的鬼差收拾殘局:“還不趕緊拎着快滾?在這兒耽誤這麼久,你可知後果?”
後果簡直不堪設想,鬼差打了個哆嗦,連連告退,拖着那一隊生魂,加緊腳步趕路去了。
盤龍仙鶴停止遊移,沒再低吟叫唳,又成了雕像盤在立柱牌匾上。剛才吵吵鬧鬧的關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吓暈了躺在一旁的胖子像一隻不怕開水燙的死豬,此時變得格外顯眼。
唐小爺脖子上淤痕未消,全拜這胖子沖他叫嚷的一聲“大師”所賜。
他和顧宥庭一個生死攸關,一個心驚膽戰,始作俑者居然還好意思在這兒心安理得地暈着?!
唐嘉禾睨着不省人事的死胖子,打定主意要開始秋後算賬!
“喂!給小爺醒!”唐嘉禾用腳尖踢了踢胖平頭——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覺得自己還是脾氣太好了,過于溫柔。
唐嘉禾知錯就改,改踢為踹,毫不含糊。胖平頭身子随之晃了晃,滿身肥肉顫動了兩下,而後又沒了反應,繼續毫無意識地在地上繼續躺屍。
??
唐嘉禾額角泛起黑線——這都不醒?呵,睡得挺安詳啊?
他意有所指地朝顧宥庭看了看。
顧宥庭心領神會地朝他點了頭。
一拍即合,唐小爺曲腿半蹲,右手凝氣,“啪啪”兩聲,賞了胖平頭兩記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