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毅隻有在菱歌和柳長林相處的時候才會覺得柳長林正經是一個獸醫。
菱歌扭動身體爪子死死扒住貓包,全力抗拒柳長林的抓捕。在蕭毅眼裡這才是寵物見到獸醫的正常反應。
柳長林費了不少功夫才将她制服,手套被抓得稀爛,留下幾道血痕。蕭毅一見他受傷了又覺得過意不去,心裡像是有什麼堵着,呼吸不暢。要知道平常他也不敢給這小東西剪指甲,全靠她自己磨……他趕緊上手幫忙把貓牢牢按住。這會兒她隻能老老實實趴在操作台上接受體檢。
“喵嗷!!!”
菱歌趁其不備扭頭一口咬住試圖插溫度計的手,還得意洋洋跟他對視,眼底盡是桀骜不馴。
柳長林眸光一凜,騰出手對着她的大牙一彈。菱歌隻覺得腦瓜子嗡嗡作響,犬齒又酸又麻,隻得悻悻然松了口。
“獸醫你也敢咬!小心他一會給你多打幾針!”蕭毅氣得拍了她兩下。
幸虧這口咬得不重,長林剛換的手套沒被咬穿……蕭毅暗自松了口氣,就看見菱歌沖他翻了個白眼。
貓翻白眼這種事他早就習以為常了。别人的貓會不會翻他不清楚,反正他的貓一天到晚給他白眼看。
貓糧不吃,貓碗不用,喝水自己按飲水機。身為貓還不會舔毛,必須天天給她梳。不睡貓窩,不用貓砂盆,用完馬桶還知道自己沖水。上完大号得蹭屁股,不給她準備濕巾就用你洗臉毛巾……
有時候他都懷疑這不是貓,是個人。但橫看豎看她就是貓。
“好了。去把賬結了。”
柳長林摘下手套,松開了桎梏。菱歌一躍而下一溜煙跑了。
“我們這關系還收錢呀!”
蕭毅噘着嘴嘟嘟囔囔,還是很自覺地到收銀處自助掃碼付款。生怕付晚了又從他嘴裡聽到什麼不想聽的。
“憑你這個關系打狂犬疫苗免費不?”柳長林白了他一眼,伸出手展示手背上新鮮的傷口。
“……不免費。”蕭毅自知理虧,讪笑着撓了撓頭。
他這都算收得少了。要知道幹一行有一行的規矩,所謂拿人錢财替人消災,無論他收多收少,或是收取某個東西都行,總之這個活不能白幹。
柳長林洗幹淨手,又用鑷子取了酒精棉球消毒。蕭毅隻覺得胸口憋悶皺着眉移開了視線。
真不曉得他最近是中了什麼邪,一見着長林受傷就心慌氣短,跟犯了病似的。
莫不是跟那個噩夢有關……
“長林……”
“安靜!”
柳長林摘下眼鏡,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候診室裡貓飛狗跳。他本意是控制一貓一狗,卻把一無所知的蕭毅吓得噤了聲,隻當自己無意中又犯了忌惹他不快。
菱歌沒想到會見到多多,也沒想到多多會認出自己。但多多是隻熱情的小狗,自打菱歌一進門,它聞着味兒就知道老朋友來了,甩着大尾巴耐心地守在檢查室門口,一等她離開了柳長林的範圍,趕緊搖頭晃腦撲騰上來。這麼一個龐然大物沖着自己的腦門就來了,直把菱歌吓了一大跳,尾巴毛都炸開了,就差原地起飛!
一個追一個逃,滿屋子亂竄,菱歌後腿一蹬上了牆,貓貓的簡筆畫被她踹了一腳,搖搖欲墜……
柳長林臉色陰沉嘴角略帶一絲冷笑。順着他的視線,蕭毅這才發現自家的貓就快把房子拆了!
“哎呀,菱歌你快停下!”再把他給得罪了,小心現場絕育……
“這貓到時間絕育了。”柳長林推了推眼鏡指尖在鍵盤上快速敲擊,打印機嗡嗡作響吐出一張收費單。
“去把手術費交了。”
唉……就說吧。
蕭毅拿出手機直接掃碼。沒啥可說的,誰的地盤誰做主,反正他還不想被絕育。
說時遲那時快,蕭毅隻覺得後背一沉,一隻利爪扣在了他的頸動脈上。
“……那你早晚要絕育的嘛。長痛不如短痛……嘶!”
貓爪瞬間收緊。
“好好好,你的事你說了算!”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蕭毅舉雙手投降,“那你出門自己小心……”
再有幾天都要立春了,開了春就得鬧貓,這要出去一不小心被撅了屁股那還得了!
柳長林不知何時站在了蕭毅身後,揪着她的後頸皮往外一扯。
“哎呦,疼!疼!”蕭毅哇哇大叫,脖子上留下五道血痕。
“擇日不如撞日。下次手術又得重新體檢,我看還是今天一起做劃算。”柳長林冷着臉抛出一個極具誘惑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