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工作,季螢有些心不在焉。
他意識到了一件事,沒有任何一條說明除了四位攻略對象外,就沒有其他危險的存在了。
假如這匿名快遞是四位攻略對象中的一個人送來的話,還可以理解。
但如果不是他們其中之一的話,那就說明還有一個藏在暗處的瘋子,正在瘋狂窺探着自己。
帽子這種東西雖然很容易被看到,但是得出自己丢了帽子的結論,得是非常細心且有可能聽到他和同事之間的對話。
一想到這裡,季螢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深呼吸一口氣,季螢開始思考。
如果按照第一種可能性,帽子是四個攻略對象之一送來的,那麼江涉和另一個沒有露面的攻略對象算是第一次見面,嫌疑比較小,但不能完全排除嫌疑。
而陳梃書和賀叢兩個人都有可能會做這種事,兩個人的性格一看就是會做這種變态事情的人,而且陳梃書是相當了解季螢,他是最有可能知道季螢的帽子丢了的人。
看着二樓的樓梯,季螢猶豫了一會,緩緩走上去。
燥熱的露台上,陳梃書一個人在傘下認真畫着畫,他身側擺着店員給的風扇,桌上還有滿是水珠的冰水。
這麼熱的天,有三十多度,真虧得他能靜下心來在太陽下面畫畫。
季螢走到他身後,發現他是在畫樓下那條人工湖。
陳梃書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來,他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手上不停,嘴唇緊抿,額上也出了汗。
“不熱嗎?”季螢問。
“啊?”他似乎恍惚了一下,才回過神的樣子,擡頭一看發現是季螢,笑了笑聲說:“習慣了就能忍受了。”
“要不要我給你再加點冰塊來。”季螢撓撓頭,不知道怎麼開口。
陳梃書像是發覺到什麼事一樣,放下手中的畫筆,丢進水桶裡,然後拿着紙巾擦拭自己的手,問:“是有什麼事要聊嗎?”
季螢有些驚訝,陳梃書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是作為青梅竹馬的原因,還是他異常敏銳的原因,或者說對季螢那種極緻的瘋狂愛意······
“沒事···”季螢有些心虛了,端起那杯已經沒有冰塊的水,餘光偷偷看向陳梃書,“我帽子丢了。”
“你的上班用的那個黑色帽子嗎?”陳梃書微微蹙眉,“是被誰拿走了?還是自己丢了?”
“感覺是自己丢了,然後有人又給我買了個。”季螢裝作随口說道,然後問:“是你買的嗎?”
“不是我。”陳梃書秀氣的眉毛緊緊皺起來,随即他又展開眉頭,“是不是你們老闆買的啊?”
“不是哦,我問過了,所以好奇是誰這麼好心嘞~我還以為是你呢~”季螢繼續裝作語氣輕松的試探着。
他嗯了一聲,“不是我,可能是你們店員或者其他人吧,就是一個帽子而已。”
像是根本不在意似得,他又扭過頭去,再度拿起畫筆。
這種反應是季螢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這種模糊的,不在意的,像是聽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無關緊要的話······
端着那杯已經完全沒有涼意的水杯離開露台,季螢忍不住止住腳步,回首望着陳梃書的背影。
他挺直的脊背在夏日的熱風中輕微顫抖着,拿筆的右手一動不動。
季螢轉過頭去,低聲自言自語起來,也不是他啊······
天還沒黑,陳梃書就拎着自己的畫具離開了,走之前他和季螢打了個招呼。
一切看起來很正常。
那就隻剩下一個人,賀叢。
因為下班時間和打烊時間不一樣,季螢早早回到三樓洗了澡,然後把房間内的東西都翻了一遍,沒有任何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也沒有收到過匿名快遞或者禮物的記憶。
這個帽子是今天才出現的。
等到十點過後,店鋪裡沒有人了。
季螢從廚房找到一把小刀後打開房門,準備回一樓去看看。
當他走到二樓時,漆黑的店鋪内隻有投射進來的細長光影,安靜地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季螢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更加明亮的露台外面。
啊——
那是···什麼?
季螢瞪大眼睛,他使勁揉了揉,有個什麼東西躺在地上。
拿出手機,季螢按下110的數字後沒有撥通,緩緩打開露台的玻璃門,走近了看一眼。
那是一個高大的成年男人躺在那裡,側着身體背對着季螢,一隻手枕在腦袋下,一隻手耷拉在腰側,保持着睡覺在姿勢。
路燈的光照射在那一頭漂亮的金色長發上,微微的泛起一層稀薄的金色光芒,稱着晦暗肮髒的露台地闆,像是悠閑的金色天鵝打着盹。
季螢屏住呼吸,緩緩走到另一側,想看清他的臉。
看到他臉的瞬間,季螢感覺自己看到了一頭野獸。
身體各處都在叫嚣着危險,心髒也怦怦直跳。
他的腦袋裡浮現了最後一個名字,霍弋。
不同于陳梃書他們,這個人的并沒有隐藏起來自己的危險,也沒有僞裝。
他就像是在黑暗中沉睡的野獸,十分兇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