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無表情的二五仔司機敲了敲門:“二皇子殿下,我回來複命了。”
謝予寒深吸口氣,轉臉看司機:“不是說打偏一點裝裝樣子就行了嗎?”
陸燎拉了他袖子一下:“是我自己撞上子彈的,讓這場戲看上去真一點。”
司機看了眼陸燎的傷口,默默認同地點頭。
謝予寒還想說什麼:“可是……”
“沒關系,一點小傷而已。”陸燎搖搖頭,叫他别太擔心,一處傷口換來謝予寒的目标達到和他自己的任務完成,不虧。
謝予寒又瞧了他一眼,目光含着擔心,但最終沒再說什麼,而是轉頭問司機:“如何,我皇兄那裡你瞞過去了嗎?”
司機說:“他對我圓滿完成任務的表現很滿意,沒有發現我同時在打三份工。”
“那就好,”謝予寒說,“我應該也成功瞞了過去,他似乎真以為我受打擊了。”
索幽有點懵懵的:“那個……這些是我能聽的嗎?”
謝予寒才注意到索幽,看看對方下意識瞥向陸燎,一副依賴的模樣,心裡一緊,還要裝作若無其事:“你是陸燎救出來的精靈?沒關系,都結束了,聽一下也沒事。”
“不了,”陸燎轉臉看向索幽,“你先出去吧,也可以去見見其他的精靈。”
索幽聽話地點頭:“好。”
他被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老管家帶了出去,房間裡最後隻剩了三個人。
陸燎咳了一聲:“好了,我們繼續說吧。”
一點微妙的愉悅在謝予寒心裡蕩漾,他笑了下說:“好,那我們繼續。”
這場看似二皇子輸了的戲,本就是演給謝知凜看的。
稍微出了點岔錯:不該受傷的人卻被流彈擊中。但陸燎是這麼認為的: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隻是謝予寒要怪他,陸燎悶悶地說:“咱倆扯平了不就好了?”
謝予寒一噎,隻能扭頭強硬扭轉話題,問司機:“傑德處理了嗎?”
在一旁默默當電燈泡的司機立即說:“處理幹淨了,保證不留痕迹。”
“好,”謝予寒思索道,“這樣謝知凜應該會放下部分戒備心,而且他也走了步險棋——暴露了自己提前返回首都的事實。”
這對謝予寒有利,但也有一定制約。
謝知凜很有可能反過去撲咬暗溪,把解決暗溪的功勞全部攬入自己懷中。
“那接下來你要怎麼做?”陸燎問。
謝予寒說:“我安插在謝知凜内部的人還沒暴露,有機會繼續用;你最近别在地下産業活動頻繁的地方露頭了,小心他們應激和你杠上。”
正在享受高級醫療儀治療的陸燎安詳回答:“哦。”
司機提問:“我還需要繼續當王家司機嗎?沒在王家少爺面前暴露。”
謝予寒搖頭:“不用了,王家日薄西山,也沒幾天了。”
他看了眼陸燎,說:“王信機都不用回學校,沒這時間給他。”
陸燎遺憾:“可惜了,失去人//肉沙包。”
謝予寒想,王信機說不定還在慶幸因禍得福呢。
又交流了幾句接下來的計劃,陸燎才低頭去檢查自己的傷口。
醫生取出流彈,再用高級醫療儀治療後,陸燎的肩胛骨邊隻剩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
謝予寒呼出口氣,豎起眉毛教訓這魯莽的家夥:“你真該感謝帝國先進的醫療水平。”
之前還批評他要注意身體,如今倒是身份調換。
陸燎默默挪開眼,慢吞吞地“哦”了一聲。
他本就是嚴于待人,寬于律己的性子,絲毫沒對“自己可以受傷但不允許謝予寒受傷”這件事懷有反省之心。
謝予寒一看他樣子就知道他壓根沒反省,隻能無奈地睨對方一眼,就作罷了。
餘光瞥到對方嘴角未擦的血迹,又從病床床頭抽了張紙給少年胡亂抹了抹:“這兒都不注意檢查到……”
陸燎任由少年給自己擦嘴角,眼睛眨了眨,有點疑惑:擦個嘴角而已,謝予寒怎麼不看他?
默默在一旁看着二皇子屈尊給别人擦嘴角的司機:“……”
他還是選擇了保住自己的工作,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是一座雕塑。
這時,門又被人敲響,謝予寒喊了聲“進”,推門而入的是來檢查陸燎恢複狀況的家庭醫生。
謝予寒歇了繼續聊公事的心思,對陸燎說:“如果醫生說你身體還不錯,等會兒我帶你去看看你救出來的那些精靈吧。”
原世界因為工作經常救人的陸燎不算太在乎:“他們安全了就行,我過去看什麼?”
謝予寒笑着說:“好歹都是精靈,隻有你能安慰一下那些邁出地牢的不安精靈了。”
陸燎想了下,覺得有道理,才答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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