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郁清醒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
寬敞明亮的病房裡很安靜,連淡淡的消毒水味都沒有,入目一片潔白,連敖湛的白色長發似乎都融入了其中。
眨巴眨巴兩下眼睛,郁清腦子裡還有點恍惚,不知道這是哪裡,視線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才發現背對他坐着的敖湛。
“嘤……”
他張嘴想叫,發出來的聲音卻很奇怪,他一驚,擡手一看,果然又變成小兔子了!
他愣在了原地。
“醒了?”敖湛轉過身,手裡拿着剛泡好的奶粉,“餓麼?要不要喝?”
“嘤,額,”郁清卡頓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是什麼?”
“奶粉啊,”敖湛理所當然地晃了晃手裡的瓶子。
郁清“額”了兩聲,小短腿在被子底下尴尬地蹬了蹬,“那,那不是小孩子喝的麼?”
“誰說的,大人也可以喝的,喏,”他仰頭用手裡的瓶子喝了一口,抿唇品嘗了一下,“甜度剛好,要不要試試?”
郁清睜着眼,不知道是愣住了,還是在猶豫。
“不喝這個的話,隻能喝營養液了哦。”他哄孩子似的靠近,伸出一隻手,“我抱着你喝,好不好?”
郁清:……
“不,不用了,我自己來。”
“好吧。”
敖湛失落地把手裡的瓶子給他,幫他掀開被子,扶他起來,靠在枕頭上,還順便拍拍枕頭,讓它變得更松軟點,郁清抱着瓶子一靠上去,整隻兔子就陷進去大半。
郁清:……
敖湛看得直笑,又伸手把他拎出來,“真的不用我抱着麼?”
郁清搖頭,看了看自己爪子上紮着的針頭,視線上飄看見床邊挂着的吊瓶,“這是什麼?”
“你不是發/情了嘛,醫生說你身體裡的激素過高,需要降下來一點,等到平衡了,你才能繼續變回人形。”
“哦,這樣啊,”他抱着瓶子吸了一口,“那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啊?”
“建議你這兩天都在這裡吧,醫生說你這次發情來得奇怪,需要好好觀察一下,免得以後發情周期紊亂,到時出什麼事就不好了。”
“……”
“嗯?還是你想回去?”敖湛盯着他看了看。
郁清猶豫了一下搖搖頭,“待在這裡就待在這裡吧……不過你能幫我給鄧老師說一聲麼?我怕他有事找不到我。”
敖湛起身,“我直接跟你們園長說一聲。”
“也行,麻煩你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了要請你吃飯的,看來又不行了……”
“沒事,”敖湛彎腰摸了摸他的腦袋,“下次再請好了,反正你請,我肯定是有時間的。”
他走出去給園長打通訊了。
留下郁清傻乎乎抱着瓶子眨眼睛:他剛剛那句話什麼意思啊?
怎麼感覺聽起來怪怪的?
難道是我被那個發什麼情影響了,開始胡思亂想了嘛!?
“怎麼了?”
敖湛打完通訊回來,看見他坐在床上發呆,瓶子裡的奶粉喝了還不到一半。
“不喝了麼?待會兒要涼了。”
“哦哦,”郁清點頭,腦子反應有點遲鈍,下意識地順着他的話吸了幾口瓶子裡的奶粉。
敖湛坐回床邊的凳子上,翹着腿,嘴角含笑地看着他。
郁清喝奶粉的速度逐漸減慢,“額,你不用去忙其他事情麼?”
“沒有,今天本來特意挪出時間和你吃飯的。”
“……”
好了,别說了,他知道了。
“我,我多請你幾次。”
“好啊。”
郁清:……
這麼幹脆,總感覺就是在這裡等着他。
他眯着小眼神往敖湛臉上瞟了瞟。
敖湛面若桃花,嘴角微微上揚,笑得恬靜而美好,連白色的眼睫和淺色的瞳孔在這笑容下都變得溫暖起來。
郁清默默收回了視線,看向吊瓶,這吊瓶能不能滴得快點啊!他需要平衡!不想再胡思亂想了啊!
“你吃東西了麼?”郁清找地方放喝完的奶瓶。
敖湛伸手接過去,“吃了,醫院食堂的飯菜蠻不錯的。”
“那,那沒别的事了麼……”
“有啊,照顧你。”
“……”
“麻煩你了,要不你回去吧,我自己在這裡可以的……要不然,要不然敖嗷嗷會擔心你的吧……”
“你想他啊,那我明天帶他過來。”
郁清:……
他是這個意思嘛!?
看着敖湛笑眯眯一臉八方不動的樣子,他默默歎了口氣,有人想照顧自己還不好麼?就這樣吧!
就是,就是……都怪這個該死的發什麼情,他老是要想些少兒不宜的事情。
算了,閉眼,睡覺吧!
“我睡會兒,你自便?”
“嗯,睡吧,需要我抱着哄你麼?”敖湛躍躍欲試地伸出手,看得出來眼裡對毛絨絨的渴望。
郁清:……
“不用,我睡得很快的。”
“好。”敖湛這回不失落了,笑得有點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