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停靠在一家隐秘低調的酒吧前,店内遮光很好,燈光又打得暗,生生在大白天營造出一副半夜三更的景象。
二人推開門,店内零星坐着幾個人,聞聲皆是暗暗投來觀察的目光。
喻祁陽沒在意,徑直走了進去,掃視一圈後在角落挑了個位置坐下,屈指敲了敲桌。
池向晚在他對面坐下,觀察着店内裝潢,途中和吧台調酒師的視線相撞,對方微笑點頭,而後收回視線。
服務生走過來,放下兩份酒單和鉛筆後,便站到一旁等候,直視前方,目不斜視,“二位請點單。”
酒單是一本小冊子,表面列了所有品名,翻開後内部則是每種酒品的介紹及配圖。
他看到喻祁陽打開冊子翻了翻,而後從一旁的餐巾紙頂端抽了一張,拿筆在上面寫了些什麼,随後将餐巾紙夾在冊子内部,合上放在服務生手中的托盤上。
池向晚看明白了示範,依樣問了個問題。
待服務生走後,他看到喻祁陽支着下巴看他,口型微動,很輕地說:“你沒點酒。”
池向晚便也學着他,小聲說話,“你也沒點。”
“可是我們倆來酒吧都不點酒很容易被人注意诶。”
池向晚說:“沒關系,這不是我的臉。”
他的臉上還戴着喻祁陽定制的人臉面具,每次想摘下都被制止,以至于如今還是一副陌生的面容。
“……”喻祁陽危險地眯起眼。
池向晚唇角動了下,改口:“我現在點。”
喻祁陽表情這才舒緩起來,“也不用,店家會友情贈送一杯白開水。”
“哦。”池向晚想起一路的見聞,“這裡有很多酒吧。”
“嗯,隻有營養劑太單調了,需要喝酒刺激一下。”
閑聊間,服務生重新回來,手中的托盤卻呈着一杯酒和一杯水。
服務生取下酒杯,正要放在喻祁陽面前,隻見他突然擡了下手,示意對面的位置。
服務生心領神會,把酒杯放在了池向晚面前,将那杯水放在喻祁陽面前,又留下了兩個信封,這才離開。
池向晚垂眼,面前一隻蝶形的香槟杯,杯腳細長,圓形的杯口寬闊,綴着片月牙狀的裝飾物,将杯身内的酒水完全地突顯出來。
四下安靜,偏暗的燈光下,金黃色的酒液像是發着光,格外顯眼,像是落在地上的月亮。
“小月亮,好看嗎?”
喻祁陽的聲音因為壓低顯得有些啞,帶着些不明顯的笑意。
池向晚緩慢地眨了下眼,擡起頭,看見喻祁陽支着頭看過來,眉眼淺淺彎着。
他還沒有喝酒,可隻看着就有些醉人。
喻祁陽見他半天沒有說話,突然歎了口氣,伸出手懸在半空,像是在虛虛地描繪着他的輪廓,說:“我還是喜歡你的臉。”
如今的這張臉明明是他親手捏的,此刻卻越看越不順眼。
池向晚說:“我沒在酒單上看到這杯酒。”
喻祁陽笑了下,說:“當然沒有了。我剛剛随手寫了個配方,讓人幫忙調的。”
池向晚問:“為什麼給我?”
“在路上的時候突然有了靈感,感覺和你很配。”喻祁陽說:“嘗一口嗎?”
池向晚沉默片刻,“我不喜歡喝酒。”
喻祁陽頓了頓,聳了下肩,“好吧,真可惜。”
他本也猜測到池向晚不會喝,見狀也不會有什麼失望的感覺。
他拿起面前的信封,抽出信紙,展開掃了一眼後又折起來,不欲再多待,正要告别,卻見那盯着酒面的人突然有了動作。
池向晚端起酒杯,握在手中晃了晃,片刻後送到嘴邊,淺淺喝了一口。
随後抿起唇,表情有些複雜。
喻祁陽沒忍住笑了起來。這杯酒的顔色很溫柔,使用的基酒卻很烈。
“好喝嗎?”
池向晚緩了緩,片刻後直言:“不太好喝。”
喻祁陽又笑了一下,說:“那我下次給你調個好喝的。”
他夾着信封朝池向晚揮了揮,說:“你的情報記我賬上了,我先撤了,注意安全。”
池向晚點點頭,“你也是。”
他看着喻祁陽的背影,直到消失。
而後拆開面前的信封,打開後,裡面不止有張信紙,還有一份詳略得當的地圖。
确認了下一步的行動,池向晚将信封收好,端起面前的酒杯,微仰起頭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