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況下,人們站到鐵軌旁躲避火車是沒有問題的,但如果下雨天撐着傘,情況卻必須另當别論。
例如,撐開的傘會被疾馳的火車吹跑,而撐傘的人無意識忘記松開手……
在刑厄身形倏然消失的一瞬,那把原本由他撐着的傘也塞進了霍序則手裡,霍序則毫不猶豫立即收了傘重新用作盲杖,隻是還沒走兩步,遠處鐵軌旁又傳來不容置疑的命令。
“站那别動,原地等着。”
在一片逐漸遠去的轟隆聲裡,簡短沉穩的八個字昭示着“平安”,獨自站在雨中的霍序則幾不可察地松了口氣,分外“乖巧”地原地等人,沒過多會兒,腳步聲近了。
霍序則偏了偏頭:“孩子呢?”
他隻聽到了一個人的腳步聲,似乎還有一隻小奶狗隐約的哼唧。
狗子都帶回來了,孩子總不可能落下。
果不其然,霍序則剛問完,就聽到了第三個人的呼吸。他笑了笑,左側頰邊的酒窩若隐若現,溫聲問:“沒吓着吧?”
孩子大概和小狗一起,在刑厄的懷裡?
刑厄将臂彎裡的孩子與狗一并放回地上,沉默地接過霍序則手中的傘重新撐開。
差點連傘帶人被轟隆而過的火車卷飛,又被從天而降的“超人”救下的小孩兒似乎受了些驚吓,小臉寡白從刑厄懷裡落地後也沒敢出聲。
這會兒面前眼睛上蒙着一條白紗的大哥哥緩緩蹲下身,摸索着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小孩兒眼眶一紅,但還是記得出門前母親的叮囑,咬着唇沒有和陌生人說話。
霍序則也不介意小孩兒不回應自己,他在身上找了找,發覺自己身上最後一顆糖又不知什麼時候被梁幸那家夥順走了後頓了下,隻好轉而摸索到小孩兒的左手腕輕輕一碰。
“别哭了,給你買糖。”
【叮,成功轉出5基地币。】
眼看着霍序則一次兩次動不動給陌生人轉錢,站在一旁為一個大人一個小孩兒沉默撐傘的刑厄隐隐皺了皺眉,但還是沒說話也沒幹涉。
倒是被刑厄救回來的小孩兒憋了一會兒,沒忍住脆生生回說:“我沒哭!”
霍序則聞聲一愣,剛才摸着小孩兒的齊耳短發他還以為對方是個小男孩兒,可一聽小孩兒開口,竟是個甜軟的小女童音。
某個識人不清的瞎子悻悻收回還放在小孩兒發頂一通亂撸的手,略微尴尬道:“哈……沒哭就好。”
耽擱了好一陣,小女孩兒擔心父母等久了急着回家,而夏日的陣雨還來不及停,霍序則想了想叫住因為傘被火車卷進輪底準備冒雨跑回家的孩子。
“這個你用吧。”
小女孩兒不知是不是有點害怕刑厄,她隻敢眨巴着大眼睛盯着蹲下來和自己“平視”的瞎子哥哥,不過話還是少,應該還謹記着如今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說話。
霍序則知道對方是女孩兒後,也不随便碰小孩兒了,轉而将罪惡的魔爪伸向了小孩兒懷中抱着的小狗,狗子被揉捏得汪汪兩聲抗議。
霍序則覺得有趣,唇角不自覺綻出一個和煦的弧度。
小女孩兒被英俊大哥哥的笑容晃了下神,霍序則已經徑直從刑厄手中接過傘,又絲滑地将傘柄轉握進小孩兒手裡,然後利落站起身:“回家吧。”
也不知這句話是對誰說的,總之他自然地挽着刑厄,沒有半分留戀地幹脆上了路。
“還在下雨。”等他們離遇見的小女孩兒遠了,刑厄才慢慢開口。
霍序則的頭發、衣服,包括眼睛上蒙着的白絲巾早在刑厄消失去救人,自己收了傘想跟過去時就已經淋濕了。
他的身量高,頭發也略長,淋雨後發絲粘黏在臉側,被霍序則随意捋到腦後,露出飽滿利落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