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蟲送走了席樂,愛德華立刻對着記者們換上了僞善的面具,特地強調了“自稱”二字。
在這種文字遊戲上,中心報社的記者們何其聰明,明白了愛德華現在是想趕緊撇清關系。
仿佛把他們軟禁在這裡的并不是他。
愛德華派出去的軍雌還把沒收記者們的設備還給了他們:
“抱歉,我們也是例行公事,擔心會混雜有什麼違禁品,希望得到你們的諒解。”
裡面的一名看上去比較老練的記者并沒有接過他們遞過來的設備,而是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了一個微型相機。
不難看出,是他們後面的窗口拍攝到的畫面。
那是藍色電網開啟,而一艘小小的外觀一看就知道是貴族使用的星船正準備撞擊而來的照片。
“據我了解,電網能夠有效防禦并擊碎敵軍二十星米級的炮彈,電網一旦開啟,在星船裡面的蟲子必定會被穿透到粉身碎骨。”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剛才的星船既不是敵對星船,甚至标有斯萊特家族的明顯标志,其中還乘坐着一名雄子。您卻在這種情況下開啟了電網,您要如何解釋呢?”
·
席樂并沒有參與到外面的紛争之中。
在得知芬禮爾的位置之後,他拖着痛的要死的腿找到了雌蟲被關着的地方。
這裡和剛才給記者們的休閑區風格很是不同,鐵皮金屬的質感外露,很像是現世中銀行用來存放什麼大額黃金的金庫。
見有蟲進來,在外面看守着的軍雌先是拿槍抵着他的胸口,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你是?”
小甲充當了雄子的嘴巴:“這位是上将的雄主,還不快放我們進去。”
席樂沒穿軍服,但是能走到這裡來也不可能是随便的蟲。
直到光腦收到消息,軍雌才恍然大悟地看了一眼席樂,并且把門打開。
但他把小甲留了下來:“中将說了,隻允許閣下一隻蟲進去。”
眼見小甲就要開始蟲化與之硬剛一架,席樂不願意浪費時間:“你在這等我。”
進到裡面之後,還有很大的空間。
除了最靠近自身的這道門上有一個大燈泡之外,其餘全是黑暗,伴随着冷氣,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一片漆黑當中有一點泛着熒光的小東西一點一點地朝着他靠近。
它就這麼停在了光明之外,好像是等待着席樂的靠近。
雄子回想起來當初在精神海也是靠着一隻小螢火蟲引路,幹脆就一邊喊着芬禮爾的名字一邊跟着。
神奇的是,明明身處于就連蟲族也不易完全能規避障礙的黑暗之中,跟着這個小東西席樂是完全都沒有碰壁。
然後這一星星螢火就停在了一個拐角不動了。
“這是什麼意思?”
席樂想要去伸手抓住光亮,最後的這點引路的存在也突然消失。
聽到附近有輕微的喘息聲,雄蟲追随聲音而去。
艙門打開,終于看見了在裡面奄奄一息的芬禮爾,還有坐在雌蟲腹部不斷在哭泣的席樂精神體。
看上去并不是外傷所緻,空氣中也沒有任何血腥味。
席樂不解:“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就這樣了?”
精神體見本體終于來了,趕緊以身示範,飛到了芬禮爾的額間,額頭對準額頭。
“你是讓我趕緊進入他的精神海?”精神體瘋狂點頭。
事不宜遲。
席樂跪坐在床邊,迅速進入了雌蟲的精神海中。
而在外面的席樂精神體,則是趕緊把還在地上難受地蜷縮起來的小布丁趕緊抱在了懷裡,找個小角落躲了起來。
又是刺眼的白光。
雄子這次一睜眼就和芬禮爾來了個面對面的相見。
和初見不同,芬禮爾這次大概長大了一點,看上去有十三四歲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泡在大大的培養箱中,緊閉着眼睛,金色的頭發于透明的溶液中浮動,身上到處都插滿了管子,似乎是在休眠。
那條“長”在醜陋而巨大的泥鳅似乎終于失去了活性,隻偶爾在隔離開的培養箱裡面動彈一下。
還沒來得及仔細研究,席樂就被蟲拍了一下。
“你站在這裡幹什麼?老師過不久就要手術了,等到這一步結束,少爺就會成為我們最完美的作品。”
聲音有些熟悉。
席樂回過頭,果然看到了至少年輕了三四十歲的醫師。
他頭上的頭發還很多,稱呼芬禮爾為……作品。
“作品?”
“是啊,我們一直以來追求的,想要從被壓迫的身份脫離出來,唯有進行身體上的改造。”
“和他們變得一樣,不是我們一直以來的心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