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澤沐然頓了頓,語氣有些自嘲:
“我也得對你們感恩戴德不是。”
不夜老祖起身,鞠躬作揖:
“老身感恩戴德,誠謝前輩憐惜赤夏一脈。”
澤沐然按着杯沿,托着腮偏着頭看着那花紋瓷杯,并沒有叫人起身,反而過了好久才緩緩道:
“欠你的人情,我記得。我知道你一直掂量着時機,尋着機會想和我開口。你遲遲不說,我想,此事一定又臭又長,啰嗦萬分,還會惹惱我。”
說到這,澤沐然也不撥弄那杯子玩了,而是坐直了,以内力溫了茶壺,重新倒了一杯奶茶,幽幽清香帶着一絲奶味的香甜,伴着茶香擴散。
不夜老祖還保持着那副畢恭畢敬的姿态,澤沐然飲茶,舔了舔唇角:
“年紀大了就少拘着了,回頭寫好了上個折子,我會看的。過來坐吧,叫人看見,該說我這小白臉欺負長輩。”
不夜老祖這才又坐下,也是面上挂笑:
“什麼都瞞不過您的眼睛,凡人的心思,怕都是這般赤裸裸的展露在您的面前。”
澤沐然抽抽嘴角,撂了茶杯:
“行了行了,這會又您您的了,鬥棋的時候你恨不得鬥死我才罷休,那時候不見你有怕我。我告訴你,這破茶它發苦發澀,添了奶也一樣。回頭換那個三寸紅甘,那茶清香回甘,搭這個才好。”
不夜老祖也嘗了嘗,發現過了時間,這茶就變了味道,變得苦澀的厲害,原本的清醒香高雅一掃而空,不知道跌了幾個檔次,也問:
“本應是上好的方子,京裡正流行這個,沒救了嗎?”
澤沐然想了想,笑:
“就當我給閣主交個租金,一會我去試試,成了,便留個方子下來。”
不夜老祖微微眯眼,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麼:
“還是你貼心。”
淩霜的死訊像是風一樣飛揚,即便墨軒逍遙再怎麼尋找,也尋不見半點屍身。
悠然從墨軒家弟子的管控之下逃出,一路禦劍前往獨孤地界。
龍屍是由龍族帶回明瑟,撼天宗的人也都有給弟子收屍,但慘烈的戰鬥痕迹仍舊觸目驚心。
悠然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站在那巨大的爆破痕迹上。地面被靈力自爆炸出深坑,這麼多日過去,曾經的冰爆痕迹已經融化,看不出結晶,但土卻是冰冷刺骨的。
悠然懷着忐忑的心,趕了一路,直至現在,沖至坑底,摘下那一枚法戒,感受着那刺骨卻熟悉的的森寒,絕望的朝着下方挖去。
可能,淩霜沒有死,悠然幻想着,興許隻要挖開這些濕潤的冷土,她就能挖出一張屬于淩霜的面孔。
冷冽的土漿滲透着寒,悠然的淚水低落在黑土裡,發出燒灼水分滋滋的響聲,她什麼都沒能挖出。
當墨軒逍遙知曉悠然跑來後也很快尋到了人,他就知道悠然一定會來這裡。
與墨軒逍遙想象的不同,他本以為悠然會來營地大鬧一場,但是沒有。
她隻是詢問了弟子長老,便直接去找淩霜最後的自爆地,再也沒有回來過。
天開始下雨了,淅淅淋淋的毛毛雨灑下來,随後轉為暴雨,墨軒逍遙撐起傘,走下深坑,遮擋在悠然的頭頂。
墨軒逍遙神情疲憊,這些日他們将能翻遍的地方都翻遍了,除了這裡最後殘留着淩霜靈力自爆的痕迹外,再無其他逃脫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