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旺見蒲穹眼神露骨,一個踏步擋在梁玄真身前,遮了個嚴實。
蒲穹瞥了一眼粗糙漢子,砸了咂嘴,看向梁俨。
他見這少年寬肩窄腰,修長如臨風玉樹,面容冷峻,清冽如碧天皓月,頓時斂下怒氣。
眼睛往旁邊一帶,發現童自大半掩面容,跟在少年身側,猜這少年是個外來的富家公子。
“小兄弟,你若今晚得空,便跟我喝幾杯茶,我保你在島上财運亨通。”
梁俨冷笑道:“你将這道士放了再說。”
“放了他?”蒲穹瞥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道士,笑得輕松,“可以,你今晚陪我,或者讓你身邊那位小郎君陪我,我就放了這臭道士。”
說着,蒲穹就繞過鐘旺去抓梁玄真的手。
剛碰到柔軟的手背,蒲穹便被一腳踢到了兩丈外。
“天朗兄!”慕容遲見狀慌忙将人扶起,又惡狠狠朝梁俨等人罵道,“好個不識擡舉的賤貨,竟敢傷我兄弟,活得不耐煩了!”
“敢對我無禮,你才是活得不耐煩了。”說罷,梁玄真抽劍向蒲穹刺去。
慕容遲見這少年竟朝他們舞刀弄劍,登時怒起,抄起蒲穹手裡的銅棍擋住利劍,與少年打鬥起來。
行人見鬧市裡動起了刀劍,唯恐傷了自己,慌忙躲竄,但也沒有走遠,都躲在廊柱門扇後面看熱鬧。
慕容遲打了十幾回合,本以為三五招便能完勝,沒想到這半大少年竟是個行家,劍劍如風,直戳他胸腹喉心,自己落了下風。
定是他的兵器不趁手,才讓這厮猖狂,“拿我的刀來!”
随從見主人大喝,慌忙将懷裡的鋼刀抛去,慕容遲扔了銅棍,接了鋼刀,朝梁玄真砍去。
梁玄真輕蔑一笑:“以為換把刀就能赢我?豎子,還不滾開。”她将劍從左手換到右手,挽了個劍花,朝慕容遲刺去。
梁俨見慕容遲換了兵器,渾身戾氣,抽出随身佩劍,想要上去幫忙。
沈鳳翥拉住梁俨,輕聲道:“玄真認真了,别去擾她。”
梁俨聞言,握劍站在原地,鐘旺聽沈鳳翥這樣說,也停下了步伐,看着前方打鬥得有來有回,急道:“玄真再厲害也是個小娘子,要不我們一起上吧。”
“你們是死人呐,還不上來幫忙。”慕容遲受不住劍攻,連連後退。
五個大漢聞聲,頓時拿着棍棒湧去。
“上!”梁俨見慕容遲竟想以多欺少,帶着鐘旺虞棠奔上前去。
一陣搏鬥,幾個大漢倒地,慕容遲被梁俨踩在腳下。
慕容遲想要掙脫,卻吃了一嘴土,擡眼瞥見了半躲在梁俨身邊的童自大,怒道:“童自大,你帶的什麼人上島,你是死人嗎,看着他們這樣欺負上峰,你個王八羔子,還想不想在碧瀾鎮混了。”
童自大畏畏縮縮,想跟梁俨搭話,卻被梁俨擡手阻止。
梁玄真提劍朝蒲穹走去,蒲穹見勢慌道:“我可是碧瀾鎮的軍官,朝廷的人,你敢動我,小心官府抓你——”
“玄真。”
“七哥放心,我有分寸。”梁玄真看着捂腹的蒲穹,一劍刺向他的右手,頓時鮮血迸流。
“啊——”
蒲穹慘叫響徹雲霄,商販路人見這小郎君下手如此狠辣,皆噤若寒蟬,但看到蒲穹這混世魔王吃癟流血,面上皆難掩喜色。
“今天隻刺你一劍,若下次再敢無禮,我要你狗命。”
“你……”蒲穹捂着手,痛得滿地打滾。
梁俨擡腳放了慕容遲,慕容遲慌忙過去将人穩住。
“還不快滾!”梁俨喝道。
這兩人是碧瀾鎮軍官,是他的部下。既然是他的部下,等他上任了,再好生處置這些仗勢欺人的東西,整肅軍紀。
慕容遲咬了咬牙,指揮随從背起蒲穹,灰溜溜走了。
梁俨見那可憐的道士暈倒在地,将人抱起,準備帶回去讓馮蘊瞧瞧。
“公子,你帶這道士去哪兒?”一個身姿妩媚的女子從南月樓款布走來,“他還欠奴家的茶錢呢。”
“他的茶錢我們付了。”沈鳳翥從荷包裡抓了一把錢給那女子。
女子收了錢福了福身子,說這事發生在她南月樓門前,他們有責,樓裡有大夫和傷藥,讓他們把道士抱進去治傷。
梁俨一聽覺得可行,擡腳準備入樓。
“就是他們,狗娘養的王八羔子,給我上,打死了,老子負全責——”
熟悉的叫嚣聲從遠處傳來,絆住了進門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