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葉端藥進來,梁俨見那滿滿一碗的黑色藥汁,心想這一碗喝完鳳卿隻怕要痛死。
他屏退瑞葉,将那碗湯藥倒了。
“淩虛——”
梁俨噓聲,從系統空間拿出膠囊和小白片。他也不知道鳳卿到底是什麼類型的心髒病,也不知道他到底還有什麼隐藏病症,這些西藥的說明書他都看了個遍,幾乎都有副作用和使用禁忌。
鳳卿嬌弱,流放時是沒有條件,現在他不敢随便給鳳卿吃西藥,隻敢給他喂流放時吃過的藥。
“鳳卿,你忍一忍,把這兩片藥吞了就不痛了。”
沈鳳翥見是流放時吃過的苦雪花片,忍痛和水吞了。
梁俨在旁邊守了一會兒,見沈鳳翥又睡了過去,幫他掖好被褥,這才奔向軍營。
左一都和左二都的人齊齊整整地站在校場,但那一百戍兵歪歪散散地站在旁邊。
他見蒲穹無精打采地站在最前面,一副興緻缺缺的模樣。
操練兩圈下來,那一百兵卒也不是不聽命令,而是懶懶散散,橫豎慢幾拍。
鐘旺撸起袖子就是一頓亂罵,那一百兵卒都是老兵油子,随便罵,并不在意。
梁俨讓衛小绫去把崔璟等人喊來,他看着幾人腰間的玉佩,下了任命。
“崔璟、崔璇,本将現在任你們二人為碧瀾鎮第一隊隊頭和隊副,崔嶙、崔峋,你們二人則為第二隊的隊頭隊副,即刻換衣入隊。”
蒲穹身為第一隊隊頭,在旁邊急道:“将軍——”
“你别急。”梁俨見蒲穹跳腳,笑道,“你手不是傷了嘛,本将讓你去倉曹參軍手下任個閑職,等你養好傷再回來。”
“我——”
梁俨不等他分辨,道:“崔雩,你也到崔倉曹手下任職,帶着蒲隊頭一起去吧。”語落,崔雩就拽着蒲穹走了。
分配完職務,梁俨将幽州團練裡面水性好的挑出來,分成兩隊與原有的兩隊戍兵組成水兵,剩下的一百人分為兩隊組成陸兵,分開訓練。
營地外的四十個漁民充當教習,教授新的兩隊水兵海上遇險知識,一個漁民教兩個或三個兵,小班教學,速戰速決。
老水兵便由鐘旺操練,首先學習十禁二十四條,再熟悉梁俨定下的軍營生活守則。
軍中文書傳達由洪文統管,梁俨除了巡視查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這幾日喬楚将那些欠稅的商戶都排查出來了,光去年的欠稅便有十三萬五千貫。
“将軍,這些稅款要追回嗎?”喬楚問道。
梁俨笑回:“自然要追。”
“這些商戶多屬鹹安慕容、高雲蒲氏、漁陽高氏,剩下的商戶有的是這三家入股的,有的是他們親族開的鋪子,再剩下的便是心存僥幸偷漏稅的。”
“這島上的鋪子背後大多有豪強世家在背後撐腰?”
“是。”
“崔氏在島上有多少商鋪,納稅情況如何?”
“崔氏在島上隻有兩家大妓館、三家酒樓食肆和兩間茶坊,無欠稅漏稅。”
梁俨聞言,立刻傳了崔氏的人來。
三崔各派了二十個随從,共六十人,梁俨讓這六十人組成了一個執行隊,任荔非頗黎為隊長,帶人去追要稅款。
“補交稅款的就不貼封條,不補交的就立刻貼條封店,若有異議者,讓我們來官署跟本将軍對賬。”
說罷,就讓荔非頗黎帶着人去銀河街。
喬楚見梁俨是要大刀闊斧整改,又拿來一本賬冊,“将軍,還有一事我覺得蹊跷,有些船舶隻進出碼頭,卻沒有記錄貨物名稱,也不上島,這可省了一大筆稅銀。”
“這些船停在哪裡?”
“大多停在月牙山那邊的小碼頭。”
梁俨心下有了盤算,月牙山旁邊的小碼頭多是商戶構築,多用于運送自家商鋪貨物,這裡面灰得很,幾乎算不了明賬。
以前的曆任鎮将幾乎是北地十六家的人,官商勾結,沆瀣一氣,不知道昧了多少錢,否則那鎮将府也不會那般雕梁畫棟,精美别緻。
午後,梁俨正準備去海邊看看訓練情況,剛出門就碰上鎮将府的人來傳信,說是府前全是拜訪的人,趕也趕不走,沈公子起來應付了兩撥人,後面暈過去了,所以秦管事來請将軍示下。
瑞葉本姓秦,鎮将府做活的人現在都尊稱她為秦管事。
梁俨聞言,長眉緊擰,打馬回了鎮将府。
剛到門口就看到一溜車馬,衆人見他打馬而來,皆作揖問好。
梁俨翻身下馬,笑道:“諸位先到正廳喝杯茶吧,在下換身衣服就來。”
衆人見這年輕鎮将如此和善,都随仆人進了正廳,兩側排椅根本坐不下。
梁俨站在廳後吩咐綠萼搬些硬闆凳來,再上些茶,不要用庫裡的好茶葉,用茶渣就行。
綠萼是最先跟着瑞葉的四個得力幹将之一,現在專管前廳諸事,聽到将軍這樣吩咐,心領神會,也不用手下的丫頭動手,自己去茶房煮了陳茶渣滓待客。
說完,梁俨便匆匆趕往小院,他現在隻想看看鳳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