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胎氣呼呼地瞪向幾人,跟着哥哥離開。
聶更闌朝這對堂兄堂姐拱手,無聲表達感激。
聶雲追熟絡地攀住聶更闌肩頭,“更闌堂弟,你這一副病貓子模樣還來參加論道會也真夠勤勉的啊。”
“你知道人生病還不趕緊把手放下來,累着人家怎麼辦?”聶雲煙朝哥哥啧了一聲。
聶更闌眸子垂下。他心知兄妹兩人對自己并無惡意,抵觸的心弦慢慢松弛下來,忍着不适始終沒把肩上那隻手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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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談論道會除了聶家,邢家、周、徐和汪家亦有人到場。
“簡哥!”
邢簡剛從飛舟上落地,還未回應朋友的呼喚,四周一陣風聲卷過,一道幾不可見的白芒沒入他體内。
頃刻間,興高采烈的邢簡笑容斂去像是換了一個人,眼尾弧度淩厲,自眼底閃過一絲幽幽冷芒。
那頭,三個少年奔到邢簡跟前。
其中一個滿臉不爽:“本來今天不想來,我娘非揪着我耳朵出門,煩死了!”
“你待會兒就偷着樂吧,今天肯定有好戲看,”火紅色頭發的少年抱着雙臂痞氣地挑起眉,“簡哥,你說是不是?”
“什麼好戲?你們都知道什麼?”不爽的少年好奇地瞪大眼睛,還不停搖晃紅頭發少年的胳膊,“周炎你快說啊,急死我了!”
周少爺一把推開同伴,“别扒拉我徐之鳴,這種天大的消息你都不知道,幹什麼吃的?”
徐少爺不屑地哼哼,“要不是我偷摘淩霜果被我娘罰閉門思過,我能不收到消息嗎。”
他話音一轉,開始扒拉邢少爺,“簡哥,到底是什麼事你快說啊,你們當真憋的住?”
他又瞪了眼縮另一個同伴,“汪淼淼,你該不會也知道了吧?合着隻有本少一人不知情?”
汪少爺是他們幾人的小跟班,此刻慌忙擺手唯唯諾諾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看着三個同伴在鬧,從剛才起沒就吭過聲的邢簡目光冷冷地掃向徐少扒着自己胳膊的那隻手。
徐少爺被他突如其來的眼神吓到,手松開後退一步,“簡、簡哥,你怎麼了?不說就不說呗,别吓我啊。”
邢簡目光沉冷如水,并不多言:“進去吧。”
徐少爺對好友突如其來的冷淡摸不着頭腦,愣愣地看向周少爺,“簡哥是吃錯靈藥還是怎麼了?”
周少爺也感到奇怪:“昨夜我用傳音符同他說話時,他還很興奮來着,怎麼一大早就擺一副臭臉給我們看?”
汪淼淼小聲猜測:“簡哥中邪了?”
其餘兩人踹他一腳:“你才中邪了。”
幾個人想不通幹脆不想了,追上前方的人進入聶家莊。
*
四周仆從如雲,侍女衣擺流蘇輕晃,幾個家族的人魚貫而入來到聶家後花園的水榭之中。
論道會還未開始,水榭四處皆擺着靈力做成的糕點酒水和果子。
周少爺等人很快尋到聶雲斟的身影,“雲斟!”
徐少爺嘴裡叼着一塊清心糕,壞心眼兒一笑:“雲斟大少,快帶我們去見見你那位好弟弟呗,我還真有點好奇他到底長什麼樣兒了!”
方才進來時,周少爺已經用傳音符偷偷和他說了一嘴,徐之少爺這才知道今天好友邢簡要與一個從凡界界來的凡人訂親!
而那個凡人正是聶家流落在外多年的兒子,聶雲斟的弟弟!
聶雲斟嘴角一揚,“有何不可,随我來。”
幾個少年當即以聶雲斟、邢簡為中心,簇擁着他們往另一處亭子走去。
此時,聶更闌拿了一塊晶瑩剔透的清心糕點放入口中。
絲絲滑滑、冰涼和軟糯等多種口感一同湧上來,随即一道清涼之感順着喉嚨沒入奇經八脈。
聶更闌精神為之一振,隻感到丹田處有涼涼的一股氣在盤旋,但又不至于太過寒涼傷着五髒六腑。
不愧是清心糕。
進入聶家以來他隻吃過飯菜,廚房的點心從來都是優先供應那對龍鳳胎,是以今日他是第一次品嘗修真界的點心,結果滋味還算奇妙。
聶更闌拿起第二塊糕點時,那邊風風火火來了四五個人,一看就來者不善。
他眉頭緊蹙,拿起糕點打算走開。
他分明已經找了個最清靜的角落,沒想到還是被人找到。
而徐少爺在看清眼前人的模樣時呆滞了一瞬,待到回過神連忙伸手将人攔住,“哎,别走啊小美人!”
聶更闌不動聲色退後一步,看着這些人的架勢,眼底劃過一道嫌惡的暗芒。在綠苑,喝醉的客人攔住小倌通常用的都是這種開場白。
而徐少爺、周少爺還在瞪大眼睛打量聶更闌。
少年唇不點而朱,輪廓線條柔和不失棱角,面若桃花卻不俗豔,整個人仿佛通體晶瑩的玉石。分明隻是一個凡人,但就是有教人移不開眼的本事。
聶雲斟哼笑道:“都看呆了?我這個弟弟确實貌美,不過你們已經沒機會了,今日……”他瞥向默不作聲的邢簡,目光意味深長。
徐少爺幹笑幾聲,上前幾步逼近聶更闌,“行了雲斟,我們已經知道了,不過簡哥,好歹他也是凡界的一枝花,在你沒得到他之前,我能不能摸一摸他的臉啊?這小臉一看就很嫩,好像能掐出水似的。”
“哎你說,凡人的皮膚有生得這般細膩的嗎?是不是這小子偷用了什麼靈丹玲珑養顔膏之類……”
徐少爺邪笑着漸漸靠近,瞳孔裡清晰地映出作弄之意。
聶更闌手腳冰涼,眸色越來越陰森,怒意悄然積聚。
就在那隻手即将碰到臉頰時,他無聲攥緊拳頭打算動手。
然而這時,一道冰冷的聲音将鬧劇打斷:“徐之鳴,夠了。”
是邢簡。
徐少爺好事被中斷,有些不滿,“簡哥,我還沒見過凡人,就摸一下,好奇一下也不行麼!”說着,手竟是又偷偷伸向聶更闌。
“啪!”
徐少爺的胳膊被千斤重一般的力道往下一拍,手臂和胳膊折成一個詭異的弧度幾欲骨折,疼得發出殺豬般的叫聲,“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