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有過這樣的承諾麼?”魅魔輕飄飄道,“楚熙南與我作約,說隻要他讓我成功借舍,便放你離開。至于他所說的母魅真正目标在他,我并不怎麼相信,恐是他為了保全你說的謊話罷了。所以,我并不打算履行約定,讓你離開,你得暫時留在我身邊作餌。”
他輕笑兩聲:“你說對了,我的話還真的不可信。”
倚明窗:“……”
不放他走倒也随了他的心意。暫時失去了秦關晖這座靠山,為了順利完成任務,他還是待在楚熙南身邊比較好一些。
魅魔四顧尋找母魅的蹤迹,道:“你叫張虎是吧?我還挺欣賞你的,如果不是時機不對,真想嘗嘗你心髒的味道。”
兄弟你說話可真幽默。
倚明窗好奇:“你說你不是尹木,那你是誰?”
魅魔背手走在前邊,慢慢踱步時回首睨了他一眼,“故事之中,就隻有尹木和尹河兩人了嗎?”
倚明窗茅塞頓開:“你是那小倌!”
魅魔不應而默認。
“那怎會?死了的人是尹木,逃了的是小倌。你和尹河的牽扯又是從何談起?”倚明窗道。
“這世界萬事真假難辨。罷了,告訴你也無妨。”魅魔雲淡風輕地描述道,“尹木身患重疾,尹河請了半仙蔔卦,卦象說尹木隻有吃了擁有靈血的心髒才能起死回生。而身有靈血,和貴鎮隻有一人。”
“你就是那人?”
魅魔笑得爽朗:“尹河找上我,也不幹風月之事,整日給我買書、買琴,買佳肴美食,買绫羅綢緞。我動了情,他最後卻要取我心髒救他心愛之人。我就說,風月之人,哪裡配得到真情。”
倚明窗反駁他說:“是尹河的錯,并非你本人的問題。”
“可我這番小肚雞腸之人,總得報仇啊。”魅魔轉過身來,輕輕歪着腦袋,“所以,我就上了尹河的身,親手操控着他殺掉了他最愛的人,吃掉了那顆流淌着我靈血的心髒。”
他用着楚熙南的臉,做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
倚明窗頓覺寒意籠罩住全身,不禁疑惑:“可你仇已報,何以執念如此,還傷害其他無辜之人?”
“你可知尹木死後,尹河不知從哪求來詛咒,讓我此生隻得以靈體形式存在,再無真形,甚至永遠脫離不了魔身,永世不入地獄難以輪回。你看看他,多狠呐。至于我為何傷害無辜之人?也沒有那麼多原因,相愛之人親手所取心髒靈力充沛,我喜歡便這麼幹了。”
怪不得他總是不以原型現身。
倚明窗可不敢對他這種純粹的惡人行為随意地評頭論足,“所以,你找尹河,隻是為了解除詛咒?”
“母魅撿屍為子,所養屍體并無靈智,找到他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了。”魅魔淡然。
倚明窗歎氣:“那你這又是為了什麼?”
回憶起初見尹河時他那形同幼兒般的神态,原是如此。
魅魔笑說:“将他碎屍萬段,三魂六魄灰飛煙滅,同我一般永世不入輪回,解我心頭之恨。”
不理解,但倚明窗表示尊重。
這魅魔行事風格怎麼像個瘋子一般。
一道驚雷劈過天空,兩人暫停對話,倚明窗擡眼看向烏泱泱的天空。
奇怪,方才還驕陽似火,這時竟下起了雨,一顆一顆地滴落下來,雨勢漸大。
由遠及近,一輛馬車自小徑緩緩駛來。
路過他們時,車夫拉住缰繩,馬車停在二人身邊,馬夫道:“我家主人問二位是不是去附近的鎮上,捎你們一程。”
一切都太巧了。
突然轉變的天氣,瓢潑的大雨,剛好路過并且目的地相同的馬車,簡直是一場布好局的天羅地網,隻等着他們鑽進去。
“多謝。”魅魔登上馬車,回首望了眼立在下邊的倚明窗,“我尋之人已至,你别上來,回去吧。”他彈指一響,倚明窗恢複自由。
難得魅魔遵守了一次約定,倚明窗卻不想順他意,立馬跟着爬上了馬車,掀簾而入時,魅魔與他對視,明顯錯愕,冷着臉,“你進來作何?”
也并非他要保護倚明窗,隻是他所用身軀主人靈智太強,若不按其意願形式,這人往往能在識海裡鬧得他靈力失調。
倚明窗揚着下颌,“我要親自保護楚熙南的安危。”臨到最後一刻,他這替主角擋劫的炮灰意識還挺盡職盡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