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記害人終害己的箴言,倚明窗被關進了牢獄裡,與他一起的還有楚熙南。
負責押送他們的秦關晖接連歎氣,“楚熙南,原本你就挺招人厭的,今日這事一出,他們對你的偏見又會多上一些。”
楚熙南坐到草床上,無所謂道:“對我的偏見并非是我做了什麼事,而是因為我是楚熙南此人。”
秦關晖看了眼坐在角落裡的倚明窗,轉頭問楚熙南:“實話實說,這事不是你做的吧?”
“我要有這個本事,就不會昨日才殺了他。”楚熙南聲音淡淡。
這個他,便是被做成了人皮鼓的淩山弟子,名叫普鑼。
秦關晖被他這話吓得四顧,未看見旁人後松了口氣,闆着臉道:“你說話時可小心些!我知道普鑼這人确實可惡,仗着身後家世欺負許多弟子。被他欺負之人如此之多,也就你敢反抗至事情鬧大,大家都隻知你和他有仇,你的嫌疑也就多了不少。”
陰差陽錯,死了的為何又剛好是普鑼?
倚明窗聽了一耳朵,思索原著相關内容時,又聽秦關晖問:“話說,你倆昨日黃昏之前當真就分開了?”
楚熙南道:“誰知道呢?這位李師弟說我們分開了,那我們應當是分開了。”
他語氣正常,但這話怎麼聽怎麼别扭。
畢竟是相熟之人,秦關晖一聽就知楚熙南話中含義,瞪着倚明窗道:“好你個李岩,人家楚熙南好心給你開小竈,你卻恩将仇報,白眼狼!”
倚明窗張嘴幾次想要辯解,都被秦關晖的話堵了回去:“你最好是單純的白眼狼,别出了什麼構陷冤枉的壞心思,否則出了牢獄之後我讓你好看!”
說罷便氣沖沖離開了,臨走前還甩臉色給倚明窗看。
倚明窗無奈,拍拍角落上的灰坐下,忽覺自己被黑影籠罩下來,他猛地擡頭,半張臉埋在陰影裡的楚熙南看着他,嘴角噙着笑:“不是說不做假證的嗎?”
倚明窗下意識起身,差些撞去楚熙南下颌上的腦袋被這人用手按住,他擡手推開與他挨得太近的楚熙南,一本正經道:“出了人皮鼓那樣的事,我太過擔憂你,想着牢獄會安全許多,便沒說實話了。”
“哦?這麼說,你為了讓我在牢獄裡免受其害,倒也是費盡心思了。我用不用向你道謝啊?”
“不用不用,你這不也讓我進來了嗎?咱倆恩恩相抵,互不相欠了。”倚明窗擺手,從楚熙南與牆的縫隙中鑽出,逃去另一個角落。
楚熙南乜他一眼,兀自去了草床,枕着雙手躺下。
許久未得回應,倚明窗靠近來看,楚熙南早閉目睡着了。
他頂着張虎的馬甲時,楚熙南還是個少年,雖然矜傲無禮,但臉上的稚嫩總能讓他不由自主地泛起關心之意;如今,楚熙南已然成長蔥茏,不似當初藏不住心中情緒的少年,行事風格狠辣惡劣。楚熙南為何會成長成這樣的人?他這兩年經曆了什麼?
等他回神時,草床上方才還緊閉的雙眼不知何時睜開,一動不動地盯着他,“你幹什麼?”
倚明窗撇開眼睛,“看看你睡着了沒有。”
楚熙南翻身背對他,毫無同理心地說,“你睡地上。”
“……”倚明窗捏緊了拳頭。他剛剛就是腦子生鏽才會在意他!
背靠着牆,他胡亂思考時,忽然聽見一聲震動着牆壁的鼓聲,渾雄低厚,令人頭皮發麻。
人皮鼓!
鼓聲響,人命絕,方圓百裡聞音皆染血。
倚明窗登時站起,草床上的楚熙南也翻起坐直身子。
第二道鼓聲響起。
“咚——”
恐懼驅使着倚明窗幾步趕到楚熙南身旁,他強裝鎮靜,又覺得自己的行為太窩囊,找話道:“你也聽見了吧,鼓聲。”
楚熙南颔首,警惕的目光掃向牢獄門外。
牢獄建在地下,盡管是白日,底下漆黑,陰森的走廊僅靠幾盞油燈提供光亮,昏昏沉沉的光線随着擺動的火燭搖晃。
“咚——”
第三道鼓聲響起,随着這聲落,燭火皆滅,牢獄瞬間被黑暗吞噬。
被關在其他牢獄的犯人出聲,一個個地驚慌問發生何事了。外邊的消息并不流通,這裡面的人應當還不知道人皮鼓此事。
“昨天那誰死的時候我都沒有聽見鼓聲,今日這鼓聲怎麼還追着來到了牢獄!”倚明窗拽住楚熙南的手腕,聲音發抖。
楚熙南抽出手,“你說假話時不是挺硬氣的嗎?如今怯懦的樣子給誰看啊。”
倚明窗天不怕地不怕,唯獨非自然靈異事件能讓他住嘴。
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環境下,倚明窗隻能依仗身旁的楚熙南,他盡量保持理智,分析後道:“那人皮鼓的兇手追到了牢獄,我估摸着與我二人應當沒有關系。隻是下一個遇害的人在這牢獄中,楚師兄,恐怕我們兩個有些難以洗清嫌疑了。”
身旁人不回應,倚明窗摸黑去找他,“喂,你聽見我說什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