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楚熙南質疑的聲音,倚明窗霎時覺得完了。
他先是仔細搜尋腦海裡有關旻燚的記憶,确認他剛脫口那句話和旻燚無關後松了口氣,轉而想起了“張虎”對楚熙南說過這句話。
不就是說了句類似的話嘛,這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撞衫都有,還不允許人撞話嗎?
他瞬間硬氣起來,收回自己的手,“咋啦,你也想知道斷袖的意思?”
楚熙南的目光肆無忌憚地描摹着他的臉龐,這視線太過熱烈,倚明窗敗下陣來,躲開對視後,對雲裡霧裡的秦關琳解釋道:“斷袖是男男歡好。”
被打開了新世界觀的秦關琳滿臉不可思議,“這,這,男子之間也可相愛?”
“相愛是一種情感,它并不局限兩方的身份。”秦關晖摟過自家妹子的肩,語重心長,“你還小,等你再多活幾年就能明白其中道理了。”
秦關琳提肘捶向秦關晖的肚子,“你也沒比我大幾歲好吧?”
秦關晖吃痛地捂着肚子哀嚎,秦關琳望了眼倚明窗,提議道:“我師傅主動下廚,你也一起去吧?”
倚明窗想一口回絕,易安道:“李岩師弟,你既是淩山的弟子了,按理說應當選個适宜的師傅,今日淩山長老都會莅臨,也方便你能做出決定。”
“我畢竟還不是正式的弟子,要不算了……”倚明窗婉拒。
楚熙南道:“你是覺得秦關琳無足輕重,所以覺得她的邀約并不重要嗎?”
倚明窗猛地搖頭,“你胡說什麼呢!我并沒有這樣想。”
楚熙南歪了歪頭,“那你為什麼不去?”
“……”無奈,倚明窗隻得加入他們。
被楚熙南用語言冒犯了的秦關琳并不介意,觀察着這一幕,開竅後與身旁的易安耳語,現學現用道:“小熙南對李岩好上心啊!莫非……他倆是斷袖?”
易安莞爾:“并非吧,我看李岩師弟對熙南并沒有多餘的感情。”
倚明窗與楚熙南并肩而行,以往總是嗆人的楚熙南不與他講一句話,兩人自顧自地走着。倚明窗總覺得氛圍奇怪,主動搭話:“你的師傅是掌門嗎?”
不同以往,楚熙南乖巧地回了句:“是。”
倚明窗還有些不适應,楚熙南又接着開口:“但他不是個好師傅。”
原著裡,淩山掌門落罔道人因嫉妒楚熙南天生仙骨而處處刁難他,确實不是個好師傅。但是,這怎麼就直接跟他說了呢?
倚明窗懵圈中。
“畫眉道人座下弟子皆能力出衆。”楚熙南補充一句。
倚明窗恍然大悟,楚熙南這是在幫他排雷?
不是,這人不是巴不得他不能留在淩山嗎?
“你留在淩山以後,我會潛心修煉,精進我的實力,以後不需要你保護我了。”楚熙南又道。
倚明窗沉默,在認真思考楚熙南這話有沒有暗含着什麼威脅的意思。
一路走至畫眉道人所居的院落,秦關晖上前推開門,院落的菜香飄散出來,前來迎接他們的是胡禮。她笑如春風,将每個人都迎了進去,倚明窗路過時,她照常打了聲招呼:“李岩師弟,你也來了啊。”
自從知道了真相後,倚明窗已然對她換了個印象,此刻心裡五味雜陳,幹癟癟地叫了聲師姐。
比起他們這種不過幾面之緣的關系,作為男主被心愛的女主差點殺死才算慘吧。
想到這,他心疼地望了眼楚熙南。
楚熙南不明他眼神含義,将他充滿了同情的視線誤解為了另一種意思,“掌門不是個好師傅,但也沒有苛刻我,不用擔心。”
倚明窗啞然。楚熙南吃錯藥了?
落罔位于主座,典型的中年男子長相,他捋了捋胡須,對着剛進屋的楚熙南招手,楚熙南回頭望了眼倚明窗,留了句“跟着秦關晖”後,走了上去。
倚明窗看向被掌門訓話的楚熙南的背影,隻好挨近秦關晖。秦關晖木頭腦袋,和身旁好友聊得投入,無視了他。
易安看出倚明窗的無措,貼心地将他領到位置上,兩人鄰坐下來,易安為他倒了杯酒,“可以喝嗎?”
倚明窗點了點頭,小小抿了一口,烈酒燒喉,他微微蹙眉。
雖說他對易安抱了戒備之心,但在大庭廣衆之下,易安還不至于對他下殺手,便放下了戒心。
“我師傅最喜烈酒,我第一次喝她親手釀的梅子酒時嗆得不行,眼淚流了不少。”易安給自己斟了一杯,一口咽下,“李岩師弟不是第一次喝酒吧?”
“确實不是。少喝怡情,喝多了傷身。烈酒小酌一口還行,多了我就遭不住了。”倚明窗笑道。
“你身體還未痊愈,确實要忌口。”易安又為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下,“家中家法森嚴,母親自我小時就囑咐我不可學壞,到了淩山我才自由了不少,也識得了許多興趣相投的好友。”
怎麼聊起家常來了?倚明窗道:“能有幸結交志同道合的好友,也算好事。”
“若能與李岩師弟成為好友,也是易某之幸。”易安擡起酒杯,朝向倚明窗。
倚明窗拿起酒杯與之相碰,“也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