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明窗點頭,謝了宋景後起身去換了濕掉的鋪蓋,沒主動求和,也不奢望得到高振的道歉,這事不了了之。
翌日,宋景與倚明窗一同去飯堂吃午飯,宋景多打了一份,貼心道:“高振還在修煉,你主動送份飯給他,緩和一下關系。畢竟也是一個月多的舍友。”
倚明窗是無所謂的,但宋景一番好心,他不好拒絕,便同意了。
吃完飯後,他拎着食籠找到高振修煉的地方。
興許是累了,高振大咧咧地躺在地上休息,倚明窗走近後彎身,伸手輕拍想叫醒他。
手才觸碰到他的衣服,猛烈的大火燃燒起來,像一隻極餓的猛獸,瞬間吞食了高振。
倚明窗被火灼傷手,退後一步,耀眼火光倒映在眼中,他茫然地看着迅猛燒起來的火,還來不及做上什麼去制止,地上的人化為灰燼。
怔愣過後,他心道不好。他好像被人坑了。
他轉身想尋求幫助,一名女弟子不知在他身後待了多久,雙目圓瞪,捂嘴看着他,撒腿就跑。
“……”倚明窗歎氣,望了眼成為灰燼的高振,不禁想起他上一個炮灰身軀也是這般的下場,苦惱起來。
。
“你是說,昨天李岩和高振起了争執,兩人差點大打出手。”秦關晖再次問面前的宋景等人。
“是。”宋景點頭,“李岩昨日當衆出醜,心有不滿也是正常,若我當時好好地勸誡,他這份心思也不會扭曲成如此……便不會發生這樣的慘事了。”
他說得情真意切,好似出了如此的事,他悲痛欲絕又内疚自責。
倚明窗不吭一聲,沉默地望着宋景指認他,想了許久都沒想通宋景幹嘛要誣陷他殺人,又為何為了誣陷他做出殺人這種事。
秦關晖狐疑地掃視一圈宋景等人,招呼着捆妖鍊鎖了倚明窗的手,“種種證據都指向你,先走吧,牢獄裡住上幾日。”
倚明窗不反抗地跟着秦關晖走出屋子,回頭望了眼宋景,宋景勾起嘴角,對他揮手以示道别,那樣子欠揍至極。
轉回頭來,倚明窗蹙眉,對秦關晖道:“沒有别的線索了?”
“你說呢?那女弟子親眼望見火從你手裡燒起來的,所有人都知你李岩第一日便通火術,昨日高振與你又起了争執。是個傻子都覺得你是兇手。”秦關晖拉着捆妖鍊一頭,遛狗般地拉着倚明窗。
倚明窗不滿此時這個姿勢,站住腳步,撇嘴:“兇手不是我。”
秦關晖被拽得趔趄一下,放慢腳步,道:“你應該不是兇手,你要是真的就為了幾句挑釁你的話痛下殺手,我天天這麼說你,估計屍體早發黴了。”
倚明窗唉聲,思考破局自證的方法時,秦關晖也跟着歎了口氣,倚明窗便轉頭看他。
秦關晖道:“楚熙南有個放在心裡的人。”
倚明窗挑眉,“我知道啊。”不就是胡禮嘛。但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兩年前,我和那個人見過幾面,他為了救下楚熙南而不幸身亡,屍體還被一個突然出現的人燒成了灰燼,連楚熙南最後一點念想也一同燒掉了。”秦關晖回憶着。
等等?
倚明窗睜大眼睛。
秦關晖:“那個人姓張,說他來自什麼張家村,楚熙南将那人的骨灰裝了起來,打算送他魂歸故裡,但尋遍淩山腳下所有村莊,壓根沒有什麼張家村,村子裡也壓根沒有他那一号人。哎,可憐的楚熙南,年紀輕輕,一顆愛慕之心死于塵土,連為他死的那人究竟是誰都弄不清楚,唯一可以當作念想的骨灰也因為一些原因而被毀,這份執念難以開解,他也挺令人心疼的。”
這麼說,楚熙南應當是發現“張虎”這個身份是假的了,楚熙南說他讨厭别人說謊,怎麼可能像秦關晖說的那樣對張虎是愛慕之心!純粹是胡扯!
倚明窗不由得打斷他:“你在胡說什麼?”
“我知道,你喜歡的人心裡有一個愛慕已久并且死去多年的人,多少不是滋味。”秦關晖安撫地拍了拍倚明窗的背。
倚明窗黑着臉要為自己和張虎辯解時,秦關晖又道:“啊,扯遠了,我想說的不是這個。當年他死後屍體被燒,楚熙南一直厭惡火術,更厭惡用火術作惡的人。我擔心你倆因此鬧别扭,跟你說一聲。”
楚熙南厭惡使用火術之人并非是因為張虎,那股殺人的惡意應當是對着旻燚的。
倚明窗冷靜地想着,決定要捂好自己的反派馬甲,道:“天下使用火術之人多之又多,厭屋及烏雖是正常思緒,但也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吧。”
“咳咳咳。”
秦關晖咳嗽幾聲,不再與他争論,擡手輕輕戳他手臂。
倚明窗納悶轉頭,望見守在牢獄門口的楚熙南,兩人隔空相望。
這人不會又來質疑他與旻燚的關系吧?倚明窗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