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明窗認得那男子,之前在帝城時他與楚熙南衆人在酒館偶遇。秦關琳與他在樓上講話時,便是這人扔了東西砸他,名字好像是叫蔣海。
他選擇無視了蔣海這般飛揚跋扈的行為。
秦關琳煩得直皺眉頭,吼他道:“蔣海,你能不能閉上你的臭嘴。”
蔣海捂住嘴,“我的嘴可不臭,不信你親親?”
秦關晖不能忍受自家妹妹被人調戲,掀開手上捆妖鍊,捆住蔣海的腰後将他吊在了梁上,不顧蔣海的大喊大叫,問秦關琳:“你怎麼把這個煩人精帶來了?”
秦關琳苦惱道:“他自己跟來的,說來看看李岩長什麼樣。”
被吊在半空的蔣海四肢亂舞,求着秦關晖将他放開,秦關晖合眸又睜開,像是極力忍耐怒火,“蔣海,我妹妹不會看上你這種繡花枕頭的,你能不能離她遠一些!”
蔣海掙紮着伸手去拽腰上鍊子,并不屈服,“你管我做什麼,我喜歡的是秦大美女,又不是你秦關晖,你憑什麼在這多管閑事!”
倚明窗站在一邊,戲谑地觀察着蔣海。
秦關晖對其“繡花枕頭”四個字的形容還挺貼切,這人長得眉清目秀,腦子得裝了多少草才會對自己喜歡的人的親哥哥說出“多管閑事”這種話。
秦關琳揉了揉眉心,擡頭對蔣海道:“我和你隻會是普通師兄妹的身份,你若是再胡言亂語,我給你舌頭拔了!”
說完,她走向倚明窗,“怎就醒了?身體怎麼樣?”
倚明窗側頭望了眼将蔣海丢出屋子的秦關晖,回道:“好多了。”
秦關琳伸手給他把脈,秀眉一蹙,“你脈象不穩,還得吃藥。”轉頭對正在拍打手上灰塵的秦關晖道:“哥,你去煎一副安神的藥。”
“這脈象不穩吃什麼安神的藥?”秦關晖猶疑,但還是出去乖乖煎藥了。
倚明窗身體早已痊愈,一眼識破秦關琳支走秦關晖的行為,直言:“怎麼了,秦師姐?”
秦關琳半垂着眸子,雙手不由得絞在了一起,“我哥跟我說過,你們去找璞英道人那天進入了一個幻境,是根據進入之人的恐懼形成,破局後才可見到普鑼殺人的真相。璞英費盡心思制造這麼一個幻境,目的應當是為了讓勇毅之人揭露普鑼惡行,最後卻還施展了言咒對普鑼痛下殺手,這兩種行為實在矛盾。”
倚明窗擡眼,細細看着秦關琳努力說服自我的表情,她擡頭,與楚熙南對視:“那日,璞英道人有沒有跟你說了别的話?”
有過系統的提醒,倚明窗不敢胡亂開口,隻能裝傻,做出疑惑的表情,心中不禁納悶秦關晖這種呆腦瓜怎麼會有秦關琳這麼聰明的妹妹。
秦關琳抿唇,猶豫的神思表露在了臉上,她雙手抓住倚明窗的手腕,“你還記得嗎,人皮鼓第三位死者,是個女弟子。方才蔣海與我說,他有一次在樹林抓蟬,遇見了胡禮師姐與那位女弟子在争吵,那女弟子罵胡禮師姐有娘生沒娘養,還罵她是個狐媚子……總之罵了很多難聽的話。”
倚明窗沉眉,秦關琳撒開手轉過身去,在原地繞圈,似是說給自己聽,“不可能,胡禮師姐大度寬容虛懷如谷,怎麼可能因為一句話就記仇呢!又怎麼可能會親手害死自己的父親!”
她停下腳步,焦慮地拉住了倚明窗的袖子,迫切道:“璞英肯定跟你說過些什麼。”
倚明窗仍然裝傻,道:“師姐,你在說些什麼呀?璞英道人如何又與胡禮師姐扯上了關系?”
秦關琳撒開手,探尋的目光直直盯着倚明窗的雙眼,深吸一口氣,“你并非愚鈍之人,不可能不知道!易安師兄向來袒護胡禮師姐……這些日子易安師兄與你走得挺近。他威脅了你?”
威脅是威脅了,但就算沒被威脅,倚明窗也不能說出真相,他正欲開口糊弄秦關琳,秦關晖擡着藥推門而入,将屋内劍拔弩張的氛圍巧妙擊碎。
聞見藥味,倚明窗皺起眉頭,十分抗拒地往後一退,對那苦澀湯藥避如蛇蠍。
秦關晖将藥強行塞到他手中,恩威并施地強迫着楚熙南喝完後,欣慰地點了點頭。
“我見蔣海第一面就十分厭惡他,此人不僅繡花枕頭一包草,還整日跟着普鑼那些惡貫滿盈的人為伍。”秦關晖嫌惡地擰眉,“楚熙南剛來時,秦關琳因為他長得好看,總是湊上去當他的小跟班,蔣海心懷不滿,就跟着普鑼處處針對楚熙南,還把他帶上山的一個撥浪鼓損毀。楚熙南因此和蔣海大打出手,被罰挑了七日的水,這事我記得還挺牢。”
倚明窗呼吸一頓。
撥浪鼓?疑似楚熙南親人遺物的那個撥浪鼓?
“前些日子從帝城回來後,蔣海偷偷進了楚熙南屋裡,把楚熙南放在屋裡的骨灰撒進了河,兩人又打了一架,楚熙南被罰去挑了半個月的水,蔣海被關禁閉,今日才被放了出來。”秦關晖道。
倚明窗驚訝:“楚熙南連他親人的骨灰一起搬來了淩山?”
“我與你說過的,”秦關晖小聲,“那位姓張的男子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