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認倚明窗安然無恙,楚熙南才松了口氣,心髒亂蹦着要撞破胸腔,他壓下這份患得患失的情緒,深知此刻不是尋根究底的好時機,看向躲在倚明窗身後的女子,“這是誰?”
蛇妖拉着倚明窗的衣擺,“官人,你不是說要保護好我的嗎?”
“這是條蛇。”倚明窗無語,将蛇妖從他身後拉出來,轉眼看了下坐在地上的易安,移開目光,“我們先想辦法離開這裡。”
楚熙南拉起倚明窗的手,撫摸他手腕上的兩個血洞,乜了眼蛇妖:“她咬的?”
“沒事,她是條沒毒的蛇。”倚明窗收回手。
見這幾個人都不搭理自己,蛇妖沒了玩耍的精神,一揮手變回原樣,指着倚明窗道:“嘿,小人類,孤可不是蛇,孤是蛇妖!孤大名青虺!”
倚明窗不理睬青虺,道:“你們怎麼進入了這個陣?”
易安起身,自嘲一笑,“胡禮将我們推了進來。”
他話音方落,包圍住他們的樹木亂動起來,樹葉摩挲聲起,嘩嘩啦啦,那些樹枝猶如有了生命般,一枝接一枝地刺向陣中三個人。
易安召來手中劍斬斷樹枝,楚熙南靈活躲避開攻擊。
見狀,青虺拉着倚明窗的領子躍到樹壁上,用法術開了結界,“小人類,咱倆觀戰,等着他們兩人中死去一個人就行了。”
倚明窗皺眉,見樹枝的攻勢越來越猛,計劃着離主角死亡攻擊的時間還剩多少,“你放我下去,我才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青虺戳他腦袋,“管你怕不怕死,作為孤的血源儲備,孤才不舍得讓你出事。”
齊發的樹枝如萬發之箭,枝枝用力,從四面八方往着下邊兩個人攻擊。
兩人見倚明窗被蛇妖保護得好好的,便專心與樹枝作戰,那樹枝攻勢極猛極快,若是換了别人,此刻早已成了樹木的肥料。
紅色土壤顔色鮮豔,用人類血液澆灌而生,最中間的石頭卻是灰白色,在這種環境下顯得十分違和。
那是陣眼麼?
倚明窗對青虺道:“哎,你用法術把那塊石頭移開看看。”
青虺不樂:“孤憑什麼聽你的話?”
倚明窗把手遞給她,道:“想喝多少喝多少。”
青虺滾了滾喉嚨,勉為其難地朝倚明窗的手咬下去吸了幾口,倚明窗被她咬得頭皮發麻,吐槽道:“我也是第一次聽說蛇要喝血,你是吸血鬼吧?”
青虺囫囵咽下口中鮮血,“孤不是蛇!孤是蛇妖!孤也不是你說的那什麼吸血鬼!”
按照約定,她用法術将那塊石頭掀離原地。
石頭下并非土壤,是一個黑色的洞口,深不見底,如同蘊藏着某種恐怖力量的深淵。
瘋狂攻擊的樹枝像是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紛紛偃旗息鼓退回原位,嚴絲合縫的樹枝緩緩歸回樹木,恢複了陣發前的模樣。
青虺帶着倚明窗落地。
右眼皮跳得太猛,倚明窗拉住楚熙南的手腕往外退去,“先離開這裡。”
黑色深淵卻仿佛有什麼魔力,魇住了楚熙南的心智一般,他不受控制地往黑色洞口慢慢走去,倚明窗試圖拉住他,卻被他揮手打開。
走至那個洞前,楚熙南閉眼一躍而入,倚明窗歎出口氣,跟着跳了下去。
想要跟上去的易安被青虺拖出陣地,青虺拍手叫好:“那洞一看就邪門。太神奇了,頭一次看搶着去死的。可惜了我新找到的血源儲備了。”
。
這個洞并不深,踩穩地面後,倚明窗擡手操控火術點亮了四周。
這是個黑色的一望無際的空間,寬闊得讓人找不到邊。
“楚熙南?”他喊出的聲音回蕩在洞裡,一聲又一聲。
“你個沒爹沒娘的孤兒。”
“聽說他被他外婆親手帶大,外婆也被他克死了。”
“廢物,連咒術都用不出來?”
“天呐,熙南,你鞋子都磨損成這樣了?你家裡那麼窮的嗎?”
……
四周忽然響起一道道聲音,是不同人說出的貶低人的話,而這些聲音所轉述給的人,是楚熙南?
周圍黑色場景忽然一變。
一個小孩子突然出現在他面前,身着打了許多布丁的粗布麻衣,被另一堆小孩圍毆,帶着一身傷回到草屋,在外婆的問候下說謊是自己摔的;畫面接着一轉,少年主角被旻燚推入懸崖,往下墜的風聲蓋過了所有的聲音;楚熙南穿上了淩山校服,被普鑼和蔣海圍住,當着他的面将那個撥浪鼓折成兩半,扔在地上用腳碾碎,嘲笑他是廢物;楚熙南眼睜睜望着蔣海将骨灰撒入河裡,捏緊的拳頭咔咔作響……
這些畫面太過陰暗,周遭漆黑的環境好似楚熙南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