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之中,倚明窗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話,他吓得清醒過來,往臉上輕輕拍了一巴掌。
遲早得因為說夢話掉馬,看來他睡覺前還是得對自己下個禁言術。
黑影籠罩,倚明窗仰頭看去。
楚熙南的雙眼裡倒映着他的身影。
咯噔一聲,他聽見自己心髒錯跳了一拍。
完了。
他很想問問楚熙南聽見了他說些什麼話,理智使他忍住了口,讨好地看向楚熙南的眼睛,“楚道友怎麼這麼晚都不睡?”
楚熙南蹲下身來,與他雙目相視,答非所問,“你究竟叫什麼名字。張虎,李岩,何四,還是王享?”
浮在空中的火球發着微弱的光,無人能注意到,他搭在膝蓋上的手發着抖。
他脆弱的靈魂在此刻找到了歸屬,他幾乎立刻能确定,他面前這人便是他日思夜想,夜以繼日修煉想換來聚魂燈找回來的人。
他看着倚明窗躲閃的視線,這個試圖遮掩一切的眼神他不止一次看過。
此前一切以退為進的思想在此刻被他統統抛棄,他必須要問清楚。
“楚道友在說是什麼呢?莫不是我方才夢中呓語冒犯了你?”倚明窗狡辯,“實不相瞞,我仰慕楚道友已久,總是幻想一些與楚道友親密交流的場景,因此做了這番夢,實在抱歉。”
楚熙南擡手伸向他,倚明窗呼吸一窒,忙道:“要打要罵随你,但是輕……”
那隻手落在他臉上,輕輕地撫摸他的臉頰。
什麼情況?
他一動不敢動。
楚熙南撫摸在他臉頰上的指腹粗糙,想來修煉的這幾年裡他吃過不少苦頭。
面前的目光溫柔似水,要溺死人般一直看着倚明窗,倚明窗不敢與之對視,往後一退,靠在他身上的任矜失去支撐摔倒在地。
主角如果知道了他說謊,應當要把他大卸八塊,而不該這般一直看着他。
楚熙南這是被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上身了?
摔到腦袋的任矜叫出聲,打碎了此刻無法言說的氣氛。
倚明窗趁機避開楚熙南,扶起任矜,不顧被吵醒後姚春的責怪,掩耳盜鈴道:“任道友,十分抱歉。我方才做了個夢,夢裡與楚道友缱绻難分,一時不慎說了呓語,惹怒了楚道友。”
聞言,姚春的起床氣消了不少,八卦地看了看楚熙南的神色,說:“額,王道友,這倒是你的錯了,你換位思考想想,若是你是他人那種夢的對象,又湊巧聽見了對方說些不入流的夢話,換作是你你也會生氣吧?”
“怪我。”倚明窗低頭,乖乖道歉,“我對楚道友眷戀已久,見面時心生邪念也屬正常。楚道友,你原諒我吧。”
他死犟着這般說,楚熙南應當會信的……吧。
楚熙南眸光微暗,哽咽在喉嚨裡的話被他咽了下去,他笑了一聲,語調微降,“是嗎?”
倚明窗點頭,做出發誓的手勢,欲蓋彌彰,“我對楚道友你思慕已久,難得見上一面,這才做了冒犯你的夢。天地可鑒啊!”
“王道友,做個夢就做個夢嘛,你何必發誓呢……”任矜不解。
楚熙南冷嗤,重複了倚明窗話語中的兩個字,“思慕?”
倚明窗點頭。
“夢而已,不用如此在意。”楚熙南按住倚明窗的肩,“待會兒出了妖鏡,便請我們的師傅做主,讓我們倆修為道侶。”
倚明窗聽了前半句,松了口氣後點着頭,聽到後面的話時差些閃了脖子,吓得臉色一白,“啊?楚道友你說笑呢?”
不止他,在場的另外兩人也吃驚地瞪大了眼。
看着倚明窗不情願的神色,楚熙南心底的煩躁更甚,他抿唇,道:“你思慕我,我正好也欣賞你,兩情相悅不是正好嗎?”
兩情相悅個屁!
之前還對他嫌棄至極,此刻怎麼可能欣賞他!
這是什麼殺敵八百自損三千的招式?莫非是以道侶的身份将他束縛在身側,好折磨他這個總是唬人的騙子?
“楚道友這玩笑話說得也挺好笑的。”倚明窗笑得臉都僵了。
任矜拍了拍他的背,“王道友,你是欣喜得不敢相信了嗎?我為你作證,楚道友的确說了要與你做道侶,出了妖鏡後他賴不了賬的。”
姚春看熱鬧不嫌事大,道:“我也可以為你作證。”
倚明窗欲開口,冷不丁對上楚熙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被口水嗆到,咳得極猛,肺都要被他咳出,“咳……咳,我,謝謝你們,咳咳。”
任矜羨豔:“王道友你真是直率又膽大,竟敢如此直接向你心愛之人表達心意。”
聞言,倚明窗好不容易緩下去的咳意又猛然湧上。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