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孫官員被下人按住了雙手别在身後,目眦欲裂地瞪着易安手中的紅木匣子。
不止他,其他官員也神色慌張地看向紅木匣子。
蓋子被掀開,小小的空間裡放滿了一簇簇紅繩系住的黑發。
秦關琳蹙眉,“這什麼東西?”
她伸手拿過匣子,欲将匣子裡的黑發全都倒出來。
孫官員聲嘶力竭:“不要!”
秦關琳的動作并未停止,紅繩捆住的黑發一捆接一捆地掉落在地,堆積在一起,紅黑交雜,看上去詭異至極。
孫官員瞳孔震顫,好似他眼中掉落的不是黑發,而是與他命一般重要的東西,他聲音發顫,“不要……不要啊……我的官運啊……”
秦關琳繞開地上的黑發,提着劍放在孫官員的脖頸前,“說吧,這怎麼回事。”
孫官員幽怨地瞪她一眼,果敢地将脖子迎上了劍刃,秦關琳詫異地往後一退,可惜為時已晚,劍刃割破了喉嚨,血液汩汩湧出傷口,拉住孫官員的下人吓得松了手,失去了性命的孫官員随即砸倒在地,在流出的血中含恨地盯着地上那堆黑發,眼裡都是不甘。
倚明窗聞聲而來,驚駭地望着血泊中的人。
楚熙南站到他身後,垂眸掃過他後頸上豎起的絨毛,擡手按在他的肩上,輕輕捏了捏。
易府接連死了兩人,那些官員再怎麼有私心都不敢隐瞞了。其中一位擦了額頭上的密汗,如實說來,“孫大人用妻子的命換了官運。你們将匣子打開,契約破滅,他的妻子白死了,官運也被毀,他應當也沒了活的欲望。”
倚明窗捕捉到其中重點,問道:“官運?”
那人目光躲閃道:“這是一種契約,割下最愛之人的發,捆上紅繩扔進那匣子中,以其性命換我們升官發财。孫大人寒門苦學多年,次次升職都被人奪去機會,他的妻子不忍他總是被埋沒,主動以命幫他換了官運。”
“哪來的匣子?何來的契約?”秦關琳眼中帶怒,提劍掃過來,削掉了這人的一縷發,将他吓得腿不停地哆嗦,“女神仙饒命!這匣子是徐大人給我們的!”
倚明窗提眉,“徐大人?帝城那位徐恩克?”
那官點了點頭。
倚明窗與其餘三人匆匆對視,明白了各自眼中的意思。
秦關琳合目壓下心中怒火,“以所愛之人的性命?你們配做什麼官?”
“我所愛之人也是愛我之人。”那官慘白着臉笑了笑,恬不知恥道,“既然愛我,那應當能舍棄自己甘願為我。”
“胡扯!”秦關琳咬了咬牙,提起劍就要斬下去,倚明窗一把拉回她,安撫道:“冷靜,冷靜。”
秦關琳收劍入鞘,深呼吸順了順氣,轉眼看見一位陌生的女子正在看自己,納悶,“你是?”
嫣紅眨了眨眼,看向她手中的劍,誇贊道:“女中豪傑。”
“?”秦關琳道:“多謝誇獎。”
倚明窗出面,簡單介紹了嫣紅,趁嫣紅與秦關琳交談時,轉身尋去楚熙南。
楚熙南似在分神,面無表情地看着地上那堆黑發,見狀,倚明窗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楚熙南回神,看向他,突然道:“若是你的話,為了你我甘願舍棄自己。”
倚明窗手一頓,“胡說什麼呢。”
他匆匆躲開楚熙南的視線。
官員無故暴斃的事大緻解決,據衆人的口供來看,這匣子是徐恩克送到西崔城的,詛咒的事十之八九與他有關。
擔心今日的消息傳到帝城打草驚蛇,易安将剩下的爛攤子交到了老幸手中,幾人踩上劍後便要趕去帝城。
老幸扶着老腰,眼看倚明窗也踩上劍,瞪大了眼,“二林!你又瞎跟着去折騰什麼!我安排你幹的活你幹了嗎?”
易安打斷他道:“幸叔,就勞煩你幫忙收場,再轉告母親我去帝城了。”
話落,幾人踩着劍便朝空中飛去。
老幸盯着空中的幾道身影,身邊何時走來了趙清都不清楚。
趙清感慨:“還不錯,一日便查出了真相。”
“夫人。”老幸吓了一跳,倉促行禮,“少爺一直都卓乎不群,隻是夫人待他太嚴苛了。”
趙清避而不答,問:“那位二林是什麼身份?易安倒挺護他。”
。
再至帝城,幾人落地。
易安讓他們三人留在一處酒樓暫作休息,他去打探徐府的位置。
一夜未睡,整個白日都在處理雜事,倚明窗感覺此刻腳下發軟,捧起茶水便往嘴裡灌,放茶杯時,一本書從他袖中滑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