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呵!這個好。”赤松子一看和自己沒啥關系,來了精神,“這樣吧。公平起見,小仙背對着大家抛核桃。誰被核桃砸中,就由誰來分享,如何?”
周圍響起一片應和,大家都沒什麼意見。
“這老頭雞賊啊!”伶倫斜眼道,“這麼一來,誰也不得罪,倒把自己撇的幹幹淨淨。”
青烏在角落呆了半晌,後知後覺一拍腦袋:“呀!我方才怎麼沒想到呢。”
赤松子走到玉簡下方,将手中核桃晃了晃,用力朝後抛去。座上衆仙紛紛笑着避讓,将身子躲得歪七扭八,活脫脫一片被野雞踩過的秧田。
核桃在空中劃了個漂亮弧度,最後當啷一聲,落在了九道流的桌上,滴溜溜打着轉。
九道流有些意外:“還真是倒黴。”
赤松子回頭一瞧,無甚誠意道:“姬尾山主,小仙失禮了!”
九道流握着核桃立了半晌,見衆人都滿眼期待,遲疑着開口:“飛升前的倒黴事……我倒真有一件。”
伶倫忙把扶疏往後扒拉,越過人伸長了耳朵去聽。
“我飛升之前,曾是姬尾某個山中門派的弟子。”九道流回憶道,“有天和師兄弟們去深山玩耍,摘了些野果來吃,結果野果有毒,大家都吃壞了肚子。于是我們輪流去茅房,我年齡最小,就被排在最後,後來實在憋不住……”
棣華忍不住插話:“該不會拉褲子上了吧?”
衆仙不約而同放下筷子,評價道:“你這故事挺有味道啊。”
“拉褲子算什麼。”九道流面不改色,“我掉進茅坑了。”
“……”
竟有此奇遇。
衆仙想笑,又覺得似乎不太禮貌,先安靜了一瞬。
九道流問:“不好笑嗎?”
大家面面相觑,默默開始憋笑。直到有幾個沒忍住笑出了聲,剩下的人才放心大膽笑起來,越笑越放肆,震得大殿上方的燭燈都在晃。
伶倫一邊笑,一邊捏着鼻子縮回來,甕聲甕氣道:“九道流這家夥,看着仙風道骨的,味道挺濃郁啊。”
宸衷環視一周:“那麼,姬尾山主應當不用罰酒了……”
“誰說的?”桑源指着沉冥告狀,“這家夥沒笑。”
神君一開口,衆仙都循聲望來。發現沒笑的人是誰後,又都覺得合情合理,有幾個平常膽子就大的仙官趁酒勁道:“玄英神君不能算,他從來不會笑的!”“你們誰見他笑過?”“好像還真沒有!”
沉冥接受着衆人的注目禮,随口問:“好笑麼?”
扶疏本是不想九道流被罰酒,便配合笑了幾聲。眼下見到沉冥的反應,不知為何,忽然發自内心覺得好笑起來,彎起眼睛瞧着他。
慢條斯理的動作,若無其事的神态,還有言簡意赅的話語,怎麼品怎麼好笑。讓人很想……逗一逗。
“玄英神君說的是。”九道流主動端杯,“我自罰。”
他倒是潇灑得很,仰頭連飲三杯,衆仙一片撫掌叫好。
“該我選了吧?”九道流放下酒盞,不假思索道,“方才那位說我拉褲子的,是哪位仙友來着?”
伶倫幸災樂禍拱了拱棣華:“叫你多嘴。”
棣華大大方方起身,沖九道流抱了個拳:“不好意思,我嘴快。得罪了。”
“你是新飛升的吧?”九道流見他眼生,好奇打量着,“那我就選你了,剛好混個臉熟。”
仙力注入玉簡,流轉幾圈,在萬衆矚目中凝成一道新的字迹:
請為心儀之仙深情吟唱一曲歌謠。
“怪我手氣好。”九道流施施然坐下,一副隔岸觀火的快活神情。
新面孔本就惹人注目,上來又抽到個如此露骨的題目,所有人都饒有興味盯着棣華。一些年輕仙官還特意坐直身子,期待能被這位風流倜傥的公子爺選中。
“我剛飛升不久,臉都認不全。”棣華攤手,“遑論什麼心儀之仙了。”
衆仙略一思索,好像也合情合理。
“心儀之仙沒有,敬慕之仙倒是有一位。”棣華話音一轉,“此次飛升過程曲折,若非崇吾山主舍命相救,我今日也沒這個福氣站在此處,與諸位喝酒談天。我便邀請崇吾山主吧。”
這番話說得誠心誠意,加上在座仙官都對此事略有耳聞,倒把暧昧氛圍沖淡不少。
扶疏戀戀不舍放下雞爪,拿伶倫的帕子擦了手,起身道:“行,那我便洗耳恭聽。”
仙官們看熱鬧的心始終如一,有幾個起哄:“就這麼唱多沒意思,怎麼也得牽着手唱吧!對不對啊各位?”
一言激起千層浪,全場開始高呼“牽手”,伶倫帶頭。就連諸餘都忘我地喊了兩聲,在宸衷的提醒下才又正襟危坐,專注起形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