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柏峥與祖母坐在院中吃餅,另外兩個人還在辯論佛道,很有不罷休的意思。祖母頗有智慧地說:“還好你姐夫是個悶葫蘆,否則這家裡不日日吵翻天了?”
謝柏峥想象了一下,形容道:“一個啞巴,和一個喇叭?”
好像還挺好磕的。
祖母:“……”
原來他們讀書人是這麼理解的。
祖母低頭吃餅,謝柏峥默默給姐姐遞了一杯水。
趙郎中:“……”
算了,不吵也罷。
霍靖川倒是聽得很起勁,也不往外飄,就坐在謝柏峥身旁。他評價道:“令姐口齒伶俐,實乃女中豪傑啊。”
謝柏峥瞪他一眼。
霍靖川又說那寺廟:“本是清修之地,怎麼還成富貴窩了?一個和尚,穿絲綢做的鞋……”
“等等。”
謝柏峥開口道:“和尚穿的鞋,是什麼樣子的?”
“喏,不就這郎中腳上這樣的!”謝若婧指着趙郎中的鞋:“尖頭的羅漢鞋,鞋面上縫了一道硬梁!”
謝若婧問他:“你問這做什麼,和尚穿的鞋定是沒有你們書生穿的鞋好看!”
趙郎中:“氣死!”
謝柏峥仔細看了後,隔空與霍靖川對視一眼,兩人都意識到不對勁!
陸久之帶的那小厮,穿的就是這個樣式的鞋!
那是個僧人!
甚至還是一個武僧!
謝柏峥站起來,托辭道:“祖母,姐姐,我忽然想起今日與友人有約,要出門一趟。姐姐今日多在家中留一會再走罷。”
他說完,拿着手中的餅又不好意思放回盤中,直接往嘴裡一塞。
謝若婧:“……”
弟弟果然還是遭到了縣試的打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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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靖川跟着他,也飄了出去。
霍靖川怕他一時沖動,勸道:“你直接去找那主仆二人,不怕有危險?”
謝柏峥平靜道:“我隻是找他們聊一聊。”
霍靖川:“?”
謝柏峥問:“大庸律例中有規定,和尚能做買賣,開錢莊嗎?”
霍靖川一聽,覺得這書生果然在沖動。他道:“雖然沒有明令禁止,但是寺廟裡的事,朝廷一般都是隻管凡間俗世。”
“如果他們做的不是正經買賣呢?”謝柏峥道:“我有一種猜測,他們要回這條單,背後或許牽扯了旁的生意。”
“不管是造假昂貴的特制紙,還是絲綢的鞋面,都需要大量的銀子支撐。光靠給百姓們放印子錢,是賺不了那麼多的。一來,沒那麼多人敢借錢,二來要借也是向族中的親眷熟人借錢。”
“所以……”
謝柏峥道:“咱們必須進那錢莊裡面去看看。”
霍靖川道:“可你找那主仆二人又是為何?”
“你能悄無聲息地飄進錢莊,可你又不能替我開門。”謝柏峥無奈解釋:“自然是要找人裡應外合,而我隻認識他二人。”
霍靖川:“……”
因為霍靖川這個外挂,找兩個人的行蹤自然十分容易。兩人在距離縣學不遠的一處——牆角蹲着,正在互相責怪。
謝柏峥聽了一耳朵“他不過是個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書生,你竟然說有隔空打物的本事,而且還是拿一柄破扇子?”,謝柏峥暗道一句作孽。
那小厮不服氣:“你認識那麼多字,沒看過江湖話本嗎?”
謝柏峥:“……”
他怎麼還正中下懷了?
謝柏峥默默出聲:“二位可是在說我?”
陸久之:“!”
愛看江湖話本的小厮:“!”
謝柏峥懶得蹲下,提醒道:“兩位不如起來說話。”
地上那兩位:“……”
他們輸得可真徹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