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汀站在門檻内,手扶着門,非常堅定地拒絕岑鳴進入。
岑鳴面帶哀求:“雲汀,我不進去盯着不放心。我保證我就站在那裡,不動也不出聲,你當我不存在好不好?”
“不行。”江雲汀拒絕得很徹底:“你在裡面我沒法集中精神。”
岑鳴的尾巴垂了下來,整個人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沒辦法,009雖然可以開權限,但是員工和系統在小世界裡的能力都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制約和削弱,縱然是開了權限也未必能完全免除痛苦。
江雲汀倒不擔心什麼,隻是怕岑鳴看到這一幕會傷心。
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江雲汀看着小崽子垂頭喪氣的樣子也很無奈,擡手揉揉岑鳴的頭發。
岑鳴來到江南之後一直梳的是高馬尾,他長得高,儀态又好,這樣看起來頗似個意氣風發闖蕩江湖的少年郎。
隻是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他一邊要操心國事,一邊又要擔憂照顧他……江雲汀搖搖頭,不希望因為這件事又給岑鳴增加了負擔。
江雲汀滿意地把人一頭紮得利落的頭發揉散了一些,碎發散落下來,配着岑鳴這幾日焦慮得無法入眠而落下的黑眼圈,看起來頗有點憂郁氣質。
江雲汀沒忍住,親上了面前青年的鼻尖,還壞心思地輕輕咬了一口。
岑鳴猛地一下捂住了鼻子,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人,帶着震驚…還有點…害羞?
哼哼,誰讓這狼崽子昨晚又發瘋咬他了?
這是懲罰。
汀汀得意.jpg.
009無語:江江,你這是懲罰還是獎勵?
江雲汀認真道:我看那話本上說的是懲罰啊…
唔…不是嗎?江雲汀頭頂問号。
009抓狂:你看他那變态的笑容,你特喵說這是懲罰?!!
江雲汀:……
009無能狂怒:這特喵明明是調情!
江雲汀的臉一下羞得通紅,不敢再多看岑鳴一眼,砰的一下摔上了門,腳步淩亂地走入了内室。
岑鳴還在屋外傻傻地站着,胡興紅玉躲在後面不敢擡頭,對視一眼,滿是揶揄和安慰。
清風飒飒地吹入庭中,拂過滿樹的鳳凰花。
花如焰火,灼灼掉落在有情人的懷中。
“啧,告别儀式結束了?”老王醫早已在内室久候,正滿眼揶揄地看着江雲汀。
江雲汀告饒般拱手,無奈道:“老人家快别取笑晚輩了,陛下性子倔,不免要多費些口舌。”
老王醫變了臉,冷哼道:“該!他岑氏做出這種用完就殺忒不厚道的蠢事,這後果也該由後人承受!”
江雲汀沒有多說什麼,在一旁換好藥浴的浴衣,慢慢進入水中泡着。
老王醫來勁了,他的性格放浪不羁,本來一生都可以快活遊曆,偏偏天賦極高被家族推向去做皇室的專用王醫。在權勢的壓迫下被指派做了不少違逆他行醫原則的毒藥,早就厭煩透了皇室那般惡心人的做派。
當年先皇命他研制年久失傳的“千日醉”,他原是疑惑這種毒藥要下到哪個倒黴蛋的身上,多番打聽之下卻沒想到是當時名冠大啟的太子太傅。
他盡力拖延了很久,最後還是沒拖延住——先皇拿了他父親的性命來要挾他。
一想起這個他就恨得牙癢癢,這是什麼垃圾皇室?跟市井流氓有什麼差别?!
無奈之下還是做了毒藥出來交了上去。不過他留了一手,順帶研究好了解毒的法子,沒有任何人知曉。
也不知道這先皇抽了什麼風,居然給他留了一道遺旨,還派遣暗衛驅他出境十年。
遠走之後,他本是随遇而安的性子,也不受什麼世俗規矩的制約,隻是面上裝得好罷了,撐着這一副勤勤懇懇做事的皮裝樣。
沒忍住拆開遺旨一看,竟是交代小皇帝大權在握之後賜死帝師的命令。
卸磨殺驢至此!
他當即就想回大啟,不曾想被暗衛盯着,一旦有回大啟的舉動就被驅離。
摸不着頭腦,這先帝到底想做什麼?下毒害人還不夠,要加份保險才安心?!
嘗試多次失敗之後他慢慢平靜下來,看着面前排成一面人牆的暗衛抽了抽嘴角,老實等候十年之期。
不過這十年也不是沒鑽到空子回國,他父親三年前離世的時候跟着暗衛回去了一趟。
仗着自家有暗道,江南又多小巷,一路躲藏着竟讓他回到了帝都,還碰巧瞧見了一眼帝師。
他本想直入帝師府,沒想到剛有動作就被蕭鶴攔下送到了蕭府,面見了前任内閣首輔蕭翎。
蕭翎沒說什麼,像是早就猜到了老王醫手裡有遺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