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大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本孤容輕輕拍了拍茂氏的手背,語氣溫柔,卻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嗯。」茂氏點點頭,看着本孤容的眼神中充滿了感激和信任。
「對了,大嫂。」本孤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開口道,「我記得賬房裡好像還有不到九百兩銀子,那是……」
茂氏聞言,臉色頓時變得有些不自然,她支支吾吾地說道:「那……那是……」
「那是我的嫁妝,對吧?」本孤容接過她的話頭,語氣平靜無波,卻讓茂氏感到一陣心虛。
「我……我……」茂氏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本孤容也不為難她,隻是淡淡一笑,道:「大嫂不必緊張,我隻是随口問問。」
茂氏聞言,頓時松了口氣,她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讪讪地笑道:「是,是,弟妹說的是。」
本孤容看着她這副心虛的樣子,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不動聲色,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便不再多言。
晚膳後,類秋穎徑直去了睿達堂。
類老夫人正由丫鬟扶着,斜倚在榻上閉目養神。聽到腳步聲,她緩緩睜開眼,渾濁的目光落在類秋穎身上,「回來了?用膳了沒?」
「孫兒已經用過晚膳了,祖母。」類秋穎恭敬地答道,「今日孫兒來,是有要事禀報祖母。」
類老夫人坐直身子,「說吧,什麼事?」
類秋穎深吸一口氣,「孫兒... 孫兒決定,要休了本氏!」
此言一出,整個睿達堂都安靜了下來。
類老夫人先是一愣,随即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休妻?為何?可是那丫頭又惹你不痛快了?」
「祖母,孫兒心意已決!」類秋穎語氣堅定,「本氏心胸狹隘,善妒成性,為了阻止孫兒納妾,甚至不惜以祖母的安危要挾孫兒,如此蛇蠍心腸,孫兒實在無法再與她共處一室!」
「什麼?!」聞聲趕來的茂氏和類若翠異口同聲地驚呼,兩人面面相觑,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和一絲難以言喻的興奮。
「這...」就連向來穩重的類二老爺類凝,也不禁皺起了眉頭,「休妻乃是大事,秋穎你可要三思啊!」
「是啊,二弟,」一旁的類秋懷也跟着勸道,「自古以來,休妻都會影響仕途,更何況你如今身負軍職,若是傳揚出去,隻怕會遭人非議,那些言官可都不是省油的燈,到時候...」
類秋穎打斷了兩人的話,「二叔,大哥,你們不必再勸了,我意已決!」
類秋穎猛地站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本氏的所作所為,已經徹底寒了我的心,我與她之間,早已情斷義絕,這婚,我休定了!」
「好!」類老夫人一拍桌子,「休得好!像這種心腸歹毒的女子,就該早早休棄,免得将來禍害我類家!」
「可是祖母,」茂氏有些擔憂地開口道,「休妻畢竟不是小事,若是傳揚出去...」
「怕什麼!」類老夫人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那丫頭自己不守婦道,難道還不許我們休她了?再說了,」
類老夫人的語氣中帶了一絲貪婪,「她嫁妝豐厚,若是能将她的嫁妝全部留下...」
「祖母!」類秋穎猛地轉過身,「孫兒說過,休妻之事與嫁妝無關!我隻要與她恩斷義絕,其他一切,我都不在乎!」
「你...」類老夫人被他的态度激怒了,「你個不孝孫!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母親息怒,」類凝連忙上前勸道,「老二他隻是一時沖動,您别跟他一般見識。」
「沖動?」類老夫人冷笑一聲,「我看他分明是被那狐狸精迷了心竅,看不清府中狀況!」
類老夫人指着類秋穎的鼻子罵道,「我告訴你,今日這婚,你休也得休,不休也得休!而且,她的嫁妝,我們也要定了!」
「祖母!」類秋穎還欲再說些什麼,卻被類凝一把拉住,「侄兒,你少說兩句吧!」
「二弟,」類秋懷也勸道,「祖母也是為了你好,你就聽她老人家的吧。」
類秋穎看着眼前這群「家人」,心中一片悲涼。他仿佛站在深淵邊上,周圍都是貪婪的眼睛,都在觊觎着本孤容的嫁妝。
類秋穎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心中翻湧的情緒,一字一句地說道:「祖母,此事與嫁妝無關。本氏既然心存不滿,這婚事便作罷,她的嫁妝我分文不取。」
類老夫人聞言,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大,尖銳的聲音幾乎要掀翻屋頂,「你瘋了不成!那可是整整八十八擡的嫁妝!你竟要白白便宜了她?」
「祖母!」類秋穎猛地提高了聲音,這是他第一次忤逆這位一向強勢的祖母,「我意已決,明日便會請族長和媒人前來,為我和本氏辦理和離之事。」說罷,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睿達堂,徒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