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伯聞言,神色一黯,卻很快又振作起來,安慰道:「小姐,您别想太多,您現在是輔國公府的嫡女,又是皇上親封的忠武将軍,誰敢看輕您?」
「身份地位,不過過眼雲煙。」
本孤容自嘲地笑了笑。
「若坤澤隻能依靠這些外在的東西來獲得尊重,那和那些深宮後院,争風吃醋的妃嫔又有何區别?」
「呼之即來,揮之則去,這就是坤澤的宿命嗎?」
本孤容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裡,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坤澤即使有比乾元更出衆的能力,戰事過後,也不會被重用。
「或許,隻有坤澤站在更高的位置,才能改變這一切吧?」本孤容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小姐,您……」錦伯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本孤容揮手打斷。
錦伯無奈退下。
。。。。。。
秋風蕭瑟,吹落滿地金黃,也吹進了幽州城,吹得人心頭發涼。
類秋穎站在幽州城門樓上,望着城外一望無際的草原,心中五味雜陳。他堂堂四品京官,竟被貶谪到這荒涼之地,成了個從四品的城門領!
「二少爺,天涼了,您該加件衣服了。」身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帶着幾分關切。
類秋穎回頭,看見是跟随他多年的老仆人福伯,手裡拿着一件厚厚的披風。
類秋穎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接過披風披在身上:「福伯,你怎麼上來了?這裡風大,你身子骨弱,别凍着了。」
福伯歎了口氣,道:「老奴不放心您啊!您在這城樓上站了大半日了,可是在想皇城的事?」
類秋穎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二少爺,您就别看了,這天都要黑了,再看也看不出個皇位來。」
福伯在一旁絮絮叨叨,「您啊,就是心思太重,老爺夫人要是還在,看到您這般模樣,得多心疼啊……」
「福伯!」
類秋穎不耐煩地打斷他,「我心裡有數。」
類秋穎心裡當然有數,他如今被貶幽州,看似是受了宜雅的牽連,可誰知道這背後有沒有皇帝對他的不滿?他當初為了宜雅,逼着本孤容和離,鬧得滿城風雨,皇帝嘴上不說,心裡指不定怎麼編排他!
福伯讪讪地閉了嘴,他知道二少爺心裡難受,可這幽州城,荒涼偏僻,除了漫天的黃沙,就是沒完沒了的冷風,實在不是個能讓人靜心的地方。
就在這時,一個侍衛匆匆忙忙地跑上城樓,手裡還拿着一封信:「将軍,皇城來信!」
皇城?
類秋穎心頭一動,難道是大哥來信了?自從他被貶到這鬼地方,大哥就四處奔走,想要把他調回去,也不知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他一把搶過信封,急切地撕開,卻在看到署名時,臉色微微一變。
「堯悅明?」
類秋穎低聲念出這個名字,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這堯悅明是堯妃的哥哥,仗着弟弟堯悅心(坤澤)得寵,在朝中橫行霸道,欺壓同僚,類秋穎最看不慣這種仗勢欺人的小人。
「他怎麼會突然寫信給我?」類秋穎疑惑地展開信紙,目光快速掃過上面的内容。
信中,堯悅明先是對他被貶一事表示惋惜,并「好心」地提醒他,如今正是大皇子厲烨玉需要拉攏人心的關鍵時刻,如果他能抓住這個機會,為大皇子立下功勞,将來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信的末尾,堯悅明隐晦地提到了即将到來的元旦節,以及皇帝陛下對大皇子獻禮的重視,希望類秋穎能「好好把握機會」。
「呵,說得倒是冠冕堂皇,不就是想讓我為他賣命嗎?」
類秋穎冷笑一聲,将信紙揉成一團。
類秋穎将信紙扔在桌上,煩躁地在房間裡踱步。
「二少爺,您别着急,老奴看這堯大人不是真心想幫您,您又何必呢?」福伯在一旁勸道。
類秋穎何嘗不知,可他如今已是困獸之鬥,急需一個翻身的機會。
大哥在皇城隻是個閑職,勢單力薄,難成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