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八日,是科舉考試前最後一天。各部門都在做最後的準備工作。
傍晚時分,本孤容巡視完考場,正準備回府,卻突然聽到一陣喧嘩聲。她循聲望去,隻見一群學子正圍在貢院門口,情緒激動。
「憑什麼不讓我們應卯!」
「我們千裡迢迢趕來,就為了參加會試,你們憑什麼阻攔!」
「我們要見禮部尚書!我們要見皇上!」
本孤容皺了皺眉,上前問道:「怎麼回事?」
一個看起來像是帶頭鬧事的學子,指着貢院大門說道:「我們都是正經報名參加會試的,可守衛卻說我們的名字不在名單上,不讓我們應卯!」
「是啊!我們辛辛苦苦準備了這麼久,眼看着明天就要考試了,卻突然被告知不能參加,這讓我們如何甘心!」
本孤容心中升起一絲不安,這其中怕是有什麼貓膩。她正想仔細詢問,卻突然看到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那人身穿青色長衫,身材瘦削,正是廖安吉的女兒,廖子蘭。她心中咯噔一下,難道此事與廖安吉有關?
本孤容不動聲色地繼續安撫着那些學子,一邊派人去通知年文俨和宗菡梅,廖安吉。
夜幕降臨,貢院門口的火把将衆人的臉映照得忽明忽暗,氣氛越發緊張。
本孤容銳利的目光掃過喧鬧的人群,最後落在廖子蘭身上。
廖子蘭似乎也察覺到了本孤容的視線,臉色微微一變,迅速低頭躲閃。這細微的動作更加深了本孤容的懷疑。
貢院的騷亂很快驚動了吏部尚書宗菡梅和武衛軍都指揮使年文俨。
兩人幾乎同時抵達現場,身後還跟着一臉「驚訝」的廖安吉。
「怎麼回事?這是在幹什麼!」宗菡梅厲聲喝道,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瞬間鎮住了喧鬧的學子們。
「宗大人,冤枉啊!我們都是正經報名參加會試的,可守衛卻說我們的名字不在名單上,不讓我們進去!」先前帶頭的學子連忙上前訴苦。
廖安吉故作驚訝地問道:「竟有此事?宗大人,這考生的名單可是由吏部審核造冊的,怎麼會出現這樣的錯誤?」他說着,還意味深長地看了宗菡梅一眼。
宗菡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說道:「廖大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這名單可不是我一人經手,你禮部也參與其中,真要出了纰漏,你廖大人也脫不了幹系。」
兩人針鋒相對,火藥味十足。
年文俨不耐煩地打斷他們的争吵,「都少說兩句!現在最重要的是安撫這些學子,盡快查清真相。」
年文俨轉向那些學子,語氣緩和了一些,「各位學子,請放心,朝廷一定會徹查此事,給你們一個公道。隻是明日的考試……」
「明日的考試我們肯定趕不上了!」一個學子激動地喊道,
「我們千裡迢迢趕來,卻連考場都進不去,這叫什麼公道!」
「就是!我們要求重新安排考試!」
其他學子也跟着附和。
年文俨臉色一沉,「此事茲事體大,豈是說改就能改的?各位稍安勿躁,朝廷自有安排。」
本孤容在一旁冷眼旁觀,心中冷笑。
這廖安吉演得可真像啊,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為這些學子抱不平呢。
為了防止事态進一步擴大,年文俨下令将這些鬧事的學子「請」到了武衛軍,美其名曰「等待調查」,實為軟禁。
人群散去後,本孤容獨自一人站在貢院門口,夜風吹動她的衣角,帶來一絲涼意。她望着緊閉的貢院大門,心中思緒萬千。
那些學子寒窗苦讀數年,就為了這一場考試,如今卻不明不白地失去了機會,實在令人惋惜。
本孤容本可以置身事外,但這件事情處處透着古怪,她隐隐覺得,如果放任不管,恐怕會釀成更大的禍患。
想到這裡,本孤容轉身走向停在路邊的馬車。
錦伯見狀,連忙上前攙扶,「将軍,可是要回府?」
「不,去寒曦王府。」本孤容沉聲說道。
錦伯愣了一下,随即應道:「是。」
府門口的侍衛見到本孤容,不敢阻攔,連忙進去通報。
不多時,厲芮霜就親自迎了出來。
「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厲芮霜看着風塵仆仆的本孤容,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本孤容語氣急促地說道:「貢院出事了,有人故意阻撓學子應考。」
厲芮霜聞言,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怎麼回事?你詳細說說。」
兩人并肩走進府内,本孤容将貢院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厲芮霜,包括她看到廖子蘭出現在人群中的細節。
聽完本孤容的講述,厲芮霜沉思片刻,說道:「今晚這事兒,怕是沒那麼簡單。那些學子寒窗苦讀數年,就因為名單上沒有名字,就失去了考試的機會,實在可惜。可這名單是由禮部和吏部共同審核的,怎麼會出這麼大的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