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室,唐覓清站在落地窗前。
清冷月光灑在身上,身影挺拔如青竹,氣質溫潤如水。
手中捧着從母親房裡拿回來的文件,她仔細閱讀。
10%的股份,涉及14位秦氏股東,全是秦慕以略高于市場的價格買下的,協議簽訂日期皆在領證前。
唐覓清替妻子感到不值。
她不曾料想到,秦家人竟這般無恥,尤其秦慕,為私生女,算計、抛棄秦秀清。
所以,秦秀清說的被秦家人欺負,竟是如此。
唐覓清臉上挂着的淡笑全然消散。
當初,在西郊的私房菜館時,她問過秦秀清怎麼被欺負的,可妻子閉口不談。
阿清她…當時為什麼不說?
是不信任她?
即便早已領證,可唐覓清心中明白,秦秀清不喜與她親昵,待她一如既往的淡漠。
談話間,亦是平常對待合作夥伴的态度,隻是因着已婚,相處的場合會更加私密。
即便在西郊那,給了她一個臉頰吻,也不信任她?
好像不是。
唐覓清隐隐約約覺得自己沒觸及核心。
實在想不通。
秦秀清回來,望向露台,見到一顆孤零零的腦袋。
默了瞬,她沒去打擾那像是在思考的人,轉身進浴室。
夜深,秋風微涼。
毛絨毯子落在唐覓清身上,溫暖萦繞,将她從沉思中抽離。
眉眼彎起,她問:“累不累?”
語調輕柔,生怕驚擾滿臉疲倦的妻子。
輕輕搖頭,秦秀清說:“明天要給呂小姐辦一場接風宴,在市裡。”
回房前,還見到了暫住客房的呂小姐。
兩人隔着電梯門對視,許久,無人出聲,直到電梯門緩緩關上,呂小姐消失在她的視野。
客人眼中含着濃濃的疑問,秦秀清也挺疑惑的。
唐以寒不是讓人住莊園嗎?怎麼突然改變主意把人移到市裡。
為了不讓呂小姐誤以為唐家輕待她,唐家還刻意為她準備了接風宴,宴請廣府一帶望族貴女。
宴會來得突然,秦秀清把任務布置下去,再按唐以寒給的名單逐個聯系。
以至于忙到現在才回房,才瞧見那孤零零等她的背影。
沐浴後,秦秀清悄聲邁到那人身旁,搭上一張毯子,低聲道:“睡覺。”
聲音微暗,卻軟軟的,像小動物爪子撓過心尖,唐覓清耳根有些癢。
她站起身,扶住困得搖搖欲墜之人,詢問道:“我抱你去睡覺?”
舒服地靠在唐覓清懷裡,秦秀清雙眼難以睜開,小聲嘟囔:“下次不用問。”
唇角肆意上揚,唐覓清彎腰,抱起放在心尖尖上的青梅,平緩地走到床邊,小心翼翼放下。
被子掖好,秦秀清面色紅潤,睡得香甜。
幾縷碎發散落頰邊,就着昏黃燈光,唐覓清屏息,白皙指尖微顫,撩起碎發别到耳後。
唐覓清快速沖了個澡,動靜微小地将自己塞進被窩裡,摟過秦秀清。
懷中人毫無意識地推了推她,力道輕如小貓,似是不滿空氣太悶,指甲撓了撓唐覓清。
唐覓清啞然失笑,松了些力氣,虛攬着人睡。
-
金碧璀璨,宴會廳内極盡奢華。
臨時的宴會瞧不出半點敷衍。
秦秀清身着香槟色露肩紗裙,襯得膚色愈發亮白,光滑的直角肩飽滿又顯纖薄。
桃花眼微挑,媚而不俗,清雅矜貴。
周身氣質卻如霜般冰沉,禮貌又疏離。
身旁站着一襲同款不同式樣的褐灰色長裙,那人溫柔的氣質内斂而克制。
唇角勾起标志性笑容,溫潤如玉。
一明一暗,一矜貴一溫潤的搭配,極為登對,惹人注目。
唐覓清和唐覓離負責招待客人,唐以寒和隋夏隻在樓上房間坐着,小輩有處理不來的事情才會打擾她們。
華美裝飾桌旁,觥籌交錯,呂小姐來者不拒,仿佛千杯不醉。
與絡繹不絕的賓客交談甚歡。
侍者靈活低調穿梭于服飾精美的貴女之間。
柔美的手随意拎起一隻高腳杯,身影妙曼,優雅行至呂小姐跟前,在她耳畔低聲留了一句話。
呂小姐神色微怔,須臾,眼眸彎起,随那人往花園去。
遠處的秦秀清收回餘光,輕抿一口紅酒,眉眼愉悅。
“阿清笑什麼?”唐覓清湊到秦秀清身旁,小聲問。
指骨蜷起,勾了勾。
“今日有喜。”笑聲蠱惑。
“喜從何來?”
才問出口,唐覓清就收到了漂亮女人嗔怪的眼神,那人眼波流轉。
唐覓清猛地灌下一大口香槟,解渴。
目光被一個身影引去,她定定看了瞬。
“裴柔?”
秦秀清笑着應:“嗯?”
人影又消失不見,唐覓清哎了一聲,還以為是自己眼花,輕輕晃了晃腦袋。
還是沒見着那個身影,她陷入沉思。
四周喧嘩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考。
好像是在說她和阿清。
“卧槽!秦秀清笑了!”
“現實版我和我的死對頭結婚了。”
“哪呢!?真笑了???”
“…不是,畢業典禮她倆不都在台上打起來了嘛?秦秀清爆踩唐覓清兩腳。”
“如今看來是打情罵俏。”
唐覓清啞然失笑。
她的阿清溫婉端莊,矜貴大方,偶爾有些性情之中的可愛小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