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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彼岸(萬德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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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轉世擁有來生的陰魂去向隻有一處,那就是酆都城。

傳說中的閻王殿便在酆都城内,它會對陰魂進行絕對公正的審判,最終讓陰魂走過奈何橋,再入六道輪回。

但陽魂不同,作為壽元未盡者無法獨自尋到酆都城,誤入冥界的陽魂隻能在其間徘徊,七日内未還魂便會淪為孤魂野鬼。

秦微末隻想快點找到雲婧雪,再将她帶去酆都城,閻王殿知道她是陽魂後自會将她送回陽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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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德城北風蕭瑟,雪片如鵝毛般于風中飛卷。

楚江籬立在其後,不戴帽冠,紛揚大雪染白青絲,她依舊不為所動。

“跑堂的,下次鬼市于何時何地?若你想要靈石,我可以付比上次更多。”

她不喜兜兜繞繞,好不容易找到洪小五的第一句話便是如此。

洪小五駐足在一處小土包前,那土包隻立了一塊木闆作碑,他擺手,道:“靈石拿來對我也用處不大了。”

楚江籬歪頭,道:“靈石正魔兩界通用,哪有用處不大的理?”

“輝姑娘從未留意過他人,所以當下才搞不明白許多事。”

冬風漸強,本就是随意系着發尾的飄帶被一陣突然其來的夾雪風卷走,楚江籬僅用餘光瞥過飄帶飛走的方向,沒有再去将它尋回的動作。

“若你所指是你的處境,我從頭到尾都清楚,不然為何找你。”楚江籬直言道。

洪小五搖頭,隻将手中之物交給楚江籬,道:“你将此物于鬼市供養閣燒去,我便與你再交易。”

楚江籬見洪小五遞來一隻木雕狸貓,上頭系了條紅布似作圍巾。

她翻來覆去檢查,确認此木雕不過凡物,即刻答應下來。

次日夜,已下兩日的霜雪漸小,地面積雪有一尺深。

楚江籬不動聲色将指尖撫過飲月劍柄,飲月劍依然未回應她的呼喚。

鬼市因是人間與彼岸交界之地,故溝通陰陽兩界的供養閣是鬼市内标志性建築。

相傳供養閣供在世者為逝去之人捎去紙錢、衣物,以安撫死者安息,引領其陰魂順利走到酆都城而不淪為孤魂失去入六道輪回之權利,渴望與死者來生再見。

故許多人來鬼市為的不是鬼市的财寶,而是這供養閣。

供養閣内香火味極濃,縱使是對氣味不甚敏感的楚江籬也用袖口捂住口鼻,擠開擋路者,徑直走向銅爐。

為死者燒物按照流程應進行點燈、插香祭拜等一系列行為,但楚江籬隻是替人行事,并非死者家屬,自然不需要将流程複雜化。

她隻燒了根香,當焰紅爐火燃得正旺時将木雕丢了進去,隻見那焰火愈燒愈旺,冷藍從底端冒起,炙熱的紅焰竟是變為了刺骨的藍焰。

原本如死一般的飲月劍忽然劇烈顫動起來,像是要掙脫皮帶的束縛飛入焰火之中。

楚江籬眯眼,将飲月出鞘,不等她動作飲月劍便自行向焰火揮去,待它即将将焰火一刀兩斷之時,她及時控劍,止于毫厘之間。

隻見焰火滅去,周遭行人也不知所蹤,隻有隻黃棕色狸貓僵在原地,舉直了雙爪作勢投降。

楚江籬與狸貓大眼瞪小眼,一時間誰也沒說話,氛圍陷入了一股詭異的尴尬之中。

狸貓見她本命劍依然架在它脖間不動,大喊道:“大俠饒命,我以為阿爸有同你提過才與你鬧着玩的!”

“阿爸?”楚江籬眨巴眨巴眼,歪頭問,“誰啊?”

“大俠不知道阿爸,那為何會有阿爸的木雕?”狸貓偷偷往旁邊挪了一步,見楚江籬還是那副淺笑随和的樣子,這才松一口氣。

“你的阿爸,叫洪小五?”

“對!”狸貓見楚江籬非不明人士,激動道,“我叫洪佑,阿爸當初把我拾回來時給取的名字。”

“嗯。”楚江籬微笑道,“那麼這裡是?”

洪元霜别過眼,支支吾吾道:“……冥界。”

飲月劍又向它貼近一分,洪佑急忙解釋道:“因為你燒了信物,當信物從陽間捎到陰間時兩界通道會打開,我是趁這時将你帶了過來,隻要你不離開供養閣,随時都可以通過銅爐再回去!”

洪佑本以為楚江籬會就此回去,然後它繼續在供養閣徘徊七日再考慮入不入輪回。

不料面前的女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隻聽見她似是而非地“哦”了一聲,那人便這麼擡腳準備離開供養閣。

洪佑急忙飄去攔住楚江籬,道:“陽魂不能離開供養閣,離開了你就隻能去尋酆都城找閻王大人判決,否則就再也回不到陽間了。”

楚江籬直直穿過它,偏過頭笑道:“謝謝你的提醒,我知道該去哪了。”

她走得比洪佑飄得還快,洪佑隻能跟在她身後,一邊努力飄一邊喊:“陽魂找不到酆都城的,你冷靜啊!”

望着楚江籬怎麼也趕不上的背影,洪佑欲哭無淚。

阿爸教導了它一生要向善,沒想到死後因為一時好玩害了人,要成了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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