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周五等着她的是什麼,但之後的幾天,她都很忘我地将自己投身于學習中。
她料想的果然沒錯,城裡的進度比鄉下的快得多,内容多得多。
甯珂上第一天課就感覺吃力,大家脫口而出的知識點她不知道,延伸的知識點她不會,作業的完成效率遠不如從前。
晃眼間,就到了周五。
早上甯珂出門的時候還多穿了兩件衣服,現在的天氣還有些冷,再加上她本就消瘦,多穿兩件也不明顯。
放學鈴剛響,盛冉就不在座位上了。
甯珂不敢讓她多等,作業也沒寫,收拾好書包就往工廠的方向小跑。
這條路她第二次走,卻記憶深刻,一路跑幾步走幾步,等到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氣喘籲籲的。
果然,盛冉已經到了,正擺弄地上的石頭玩,周圍是甘劍鋒,潘紅軍,和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子。
“來啦?”開頭的是潘紅軍。
甯珂點頭。
“先說好規則,别到時候說咱欺負你。”
“好,”甯珂咽了咽口水,“随便你們用什麼,但是不能在别人能看見的地方,一次不能太狠,可以分多次,不能傷手,不能……”
“诶诶诶!你差不多得了啊——”潘紅軍看她要求越來越多,不滿地叫嚷。
“讓她說!”盛冉拍幹淨手上的灰站起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垂在身側的手握緊,甯珂繼續道,“不能打頭。”
“你知道你是來做什麼的吧?來賠罪的,你覺得提那麼多要求合适嗎?再說,你可是讓冉姐頭上縫了八針,還好意思說不能打你的頭?”
這次說話的是甯珂不認識的那個女生,豎着高馬尾,行為舉止高傲又嚣張。
甯珂有些愧疚,覺得這個女生說的沒錯,但又很為難,她提議工廠之約是為了讓盛冉出氣的,平息她的怒火,好讓自己順利中考的,如果傷了腦袋,變笨了,她還怎麼中考。
求助的眼神看向盛冉,盛冉也不理會,眼裡全是淡然和涼薄,根本就不在乎她的處境。
“行,就按照你說的來,每周五來這裡,這學期結束,這個約定就結束了。”一向沉穩的甘劍鋒終于拍闆,他是最懂盛冉的人,這應該也是盛冉的意思。
“好。”隻要有結束的那一天,甯珂就沒有異議,還很很感激盛冉的善解人意。
看到除了盛冉之外的三個人撸起袖子蓄勢待發的樣子,甯珂有些驚愕,“你們一起?”
“你有問題?”潘紅軍聲音洪亮充滿壓迫力,這氣勢再次堵住甯珂的嘴。
盛冉揮出的第一拳後,這場單方面的挨打就正式開始,然後她就作壁上觀,在一旁靜靜看着,像個審判别人命運的判官。
“好了!”
三分鐘後,盛冉終于叫停。
此刻的甯珂蜷縮在地上,身上灰撲撲的,臉上的汗水跟灰塵混在一起看着髒兮兮的。
盛冉雙手撐膝,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落日暖陽柔和地打在她的側臉上,臉上的細微絨毛都泛着光,美得不可方物。
“怎麼樣?”
甯珂不敢直視她的臉,仿佛那就是一種變相的亵渎,“還行。”
春天的落日消失的非常快,這會兒就隐到雲層到後面去了。
“你還挺能挨打的,下周繼續!”
不看她的表情,光聽她平靜、沉穩的聲音,甯珂就猜測她一定是滿意了,暗暗長舒一口氣。
等他們走了,甯珂才從地上爬起來。
甯珂是有點小心思的,她穿得多,在加上他們也沒有下蠻力,所以傷勢不太嚴重。
隻是剛從地上爬起來,就差點又跌下去,剛剛應該是踢到膝蓋了,現在腿上有些無力。
還好還好!很快就過去了,偉人說過革命的道路是漫長的。困難也是一點點攻克的,過去一次就少一次,甯小五,好樣的!
接下來的日子,甯珂又重拾給盛冉寫作業的大任,不過現在又加了一個人的作業,現在甯珂才知道,那個女生叫呂婷婷,是個轉校生。
盛冉的作業本上還是一如既往空蕩蕩的,但每種類型還是像以前一樣隻有框架思路。
隻不過現在情況反過來了,之前她對老師講的東西了然于胸,給盛冉寫作業是鞏固,現在有些題她都找不到思路,給盛冉寫作業是學習。
天氣慢慢熱起來了,多穿兩件衣服的辦法已經行不通了,這下甯珂吃了不少苦頭。
要是盛冉給的紅花油還在就好了。
甯珂當初是有些東西放在教室的,包括盛冉給的紅花油和創口貼,想到這裡甯珂還有些可惜。
天熱了,外面不管豔陽高照還是刮風下雨,甯珂永遠都是兩套長衣長褲換着穿,經曆了鄉下方途的事情,她就更加恐懼别人直視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