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咱們去醫院的時候,在路上還不小心把東西磕了一下,麥乳精罐子上還有一道凹痕。這不就是當時我們送過的東西嗎?人家原封不動地給咱退回來了!”
“這才剛進門,也不坐會兒,倒的茶碰都沒碰。這姑娘懂人情知進退,能這麼做,就是在表明态度!”
甯爸爸當然也發現了,陰沉着臉問甯珂,“你跟她關系真的很好?”
甯珂再怎麼愚鈍,也知道把人送出去的東西再退回來是怎麼樣的羞辱,她覺得盛冉不會這麼做,該怎麼回答,才不會坐實盛冉專門來羞辱他們的事情。
“還可以。”
“還可以是好還是不好?”
甯珂不知道怎麼界定好還是不好,隻能說,“她說這段時間會接我上下學。”
甯爸爸的臉色這才好一點,“周六她打電話說要付學費給你,是真的?”
甯珂肯定不能說她們從頭到尾都在騙他吧,但她真的不擅長說謊,很怕會被拆穿。
“是的,但我沒要。”
甯爸爸的臉色更加緩和了,難得肯定一句,“這次做得對。”
俗話說人窮志不窮,但在這個社會環境下,有錢有勢的人就是比什麼都沒有的人過得好千百倍,他們的一句話一個小動作都能讓人想出千百個意思。
用白話來說就是,心裡自覺低人一等的人口上宣揚,不能讓那些人看扁了,實際上敏感脆弱,總是通過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事來保護他們那搖搖欲墜的自尊。
甯爸爸就是典型。
這點心理風波終于在第二天早上盛冉敲響院門的那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甯爸爸猜想,可能真隻是巧合,是他們想多了,就相信了甯珂能交上這樣的朋友。
但這種小概率時間,怎麼會是巧合!
在車上,甯珂吞吞吐吐提起麥乳精和水果罐頭,她雖然覺得盛冉不會做這樣的事,但還是想确認下。
“我讓何秘書準備的,那些東西,你不喜歡嗎?”
甯珂松了一口氣之後,心又被提起來。
她記得何秘書,就是當初來他家告訴她盛冉病情的人,他一看就是心思缜密的人,絕對不會注意不到這個問題,那就隻能是盛冉的爸爸示意的了。
甯珂有些退卻,“盛冉,你為什麼要跟我交朋友呢?我什麼都不好……”
況且她敢肯定盛冉她爸爸一定是非常讨厭她的。
“你别再問我這個問題了,煩!”
盛冉閉上眼睛拒絕溝通,甯珂歎氣,望着窗外心情複雜。
從那天開始直到放寒假,每天甯珂上下學都是盛冉接送。
盛冉有時候是騎自行車,後面發現甯珂很怕冷,冷也悶着不說,到學校的時候臉白的像紙,就換成了天天小汽車接送,大院裡的嬸子們每次看見盛冉還會招呼一句,“又來接甯家小五啊!”
小七甯雪很喜歡盛冉這個漂亮姐姐,總是想方設法跟她多說兩句話,時不時還能從是盛冉那裡得些糖果糕點,得意洋洋的,就像沾到了天大的光。
期末考試完,甯珂有些遺憾一個假期都不能見到盛冉了,沒人能拒絕這個像陽光的女孩兒。
還不等她遺憾多久,家裡就迎來喜事,大嫂生了!
盛冉覺得很新奇,這個小寶寶在嫂子肚子裡待了那麼久,現在終于出來了,正在小床裡咿呀咿呀地亂動,嫂子的肚子也癟下去了。
甯珂心裡一直感歎女性的偉大,能為了另一個人付出生命、創造生命,就像她媽媽一樣,她很敬佩她的嫂子。
“嫂子,辛苦了!”
“傻丫頭,女人都會經曆這一遭的,雖然辛苦,但是都是值得的。”
女孩子就一定要結婚生子嗎?甯珂心裡的疑問不會在這個場合說。
這個女人臉上泛着柔和的母性光輝,一舉一動都透着寬容和慈悲,甯珂簡直要哭出來,她媽媽生她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溫柔?
她無從考證,但媽媽生她傷了身體,吃了很多苦,那時候媽媽在想什麼呢?會不會覺得幸福?會不會有一瞬間在後悔她的到來。
方麗麗生雙胞胎的時候,她是不被允許靠近的,所以她從來沒有這個近距離觀賞過新降臨的小生命。
“嫂子,我可以抱抱他嗎?”
嫂子同意了,輕輕柔柔地囑咐她小心。
甯珂抱起包裹在襁褓裡的小外甥,淚流滿面,像是抱着從前那個年幼的自己。
她要把從大哥那裡得到的所有的好,都給自己的小外甥,他會健健康康、無病無憂地快樂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