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學校要升旗,所有人得提前半小時到校,盛冉起不來接甯珂,所以周一都是甯珂自己去學校。
這周一,甯珂就又多提前了半個小時出門,因為她不清楚自己這狀态得在路上耗多久。
等她到學校的時候,升旗已經結束了,操場上的學生正在跳操,甯珂溜到隊伍最後面渾水摸魚。
等在最後面的盛冉做轉身動作看見甯珂的時候,眉頭都要擰成一條繩了。
“生病了?”
“沒。”甯珂的聲音很小,配上她蒼白的臉,盛冉就覺得這是氣若遊絲。
也不做操了,盛冉拉着甯珂小跑到站在班級後面盯着的班主任面前。
“老師,甯珂有些不舒服,我帶她去休息下。”
班主任是她們的語文老師,是一個嚴肅的優秀女教師,看甯珂的臉色确實不太好,點頭放她們走。
“是不是天冷感冒了?”盛冉聲音中有些着急,在自己的桌肚子裡翻找,那裡面有很多備着的藥。
從初二下學期病的那場開始,盛冉的桌肚子和書包裡,就會備着藥品。
盛冉真的很好!
甯珂吸吸鼻涕,強忍住心裡的酸澀,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正常,“沒,就是天太冷了。”
盛冉看着她泛紅的眼睛,欲言又止,到了一杯熱水給她,“喝水暖暖,流鼻涕了,喝點藥預防感冒也好。”
甯珂知道自己不是感冒,但她不想拒絕盛冉。
熱水很燙,甯珂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盛冉就在旁邊靜靜地等着她喝。
“就用我的保溫杯吧。”
甯珂點頭,她的杯子是甯爸爸從單位拿回來的玻璃杯,不保溫。
熱氣蒸騰着眼睛,眼底漸漸彌漫出一層水汽。
“盛冉,哪天,你要是不想跟我交朋友了……你直接跟我說好不好?就别,不打招呼,就默默離開。”
“小傻子,說什麼呢!我不會離開的。”
盛冉猶豫的手最終還是落在甯珂的腦袋上,把她本就不整齊的頭發揉得一團糟,像個可憐小狗似的。
鼻尖萦繞着專屬盛冉的淡淡香氣,甯珂低垂着眼睛,掩藏眼底的貪戀和依賴,想再靠近一點點,就一點點。
甯珂的頭輕輕抵在盛冉的肩膀上,拼盡全力汲取這片刻的安心和。
叽叽喳喳的嬉笑打鬧聲逐漸靠近,盛冉扶正甯珂坐好,“還能堅持嗎?還是難受的話,放學我帶你去醫院。”
甯珂搖頭,嘴角咧開大大的笑容,蒼白的臉透着淡淡的粉色,“不要!我想去你家!”
從拒絕所有的幫助到主動說要,這一路甯珂走了很久。
她不是一個容易卸下心防的人,她的好,她的壞,從來沒有被人看到過,隻有盛冉願意給她溫暖,就算最後帶來的是天崩地裂,她也認了。
盛冉回自己班之後,心裡還是一直放不下,一下課就跑去看看甯珂,坐在她後面的呂婷婷忍住緊張的和嫉妒,緊緊握着筆的手指關節泛白。
“冉姐,怎麼了?”旁邊的甘劍鋒早就注意到盛冉的異常,平常她也不會往隔壁跑這麼勤。
“沒事。對了,我記得你媽媽今年是不是調到這邊中心醫院來了?”
“是啊,再跟我爸異地分居下去,我爸要鬧了。”
甘劍鋒的爸爸在這裡兢兢業業幹了一輩子,還比盛立林職級低一級,但他的家庭很幸福,盛冉都很羨慕的幸福。
甘媽媽就是一個傳奇的事業女性了,性格沉靜堅毅,特殊時期結束後被返聘,接着被各盛重點醫院請過去指導工作,跟這對父子倆一個月頂多見兩次面,今年才調回來,據說以後都不走了。
雖然聚少離多,但一家人感情非常好,甘爸爸在外面是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大領導,在甘媽媽面前就像小綿羊,聽話得很。
“挺好的,你今天幫我找阿姨挂個号吧。”
“你哪裡不舒服嗎?我媽今天有一場大手術,不知道是幾點,應該沒時間,可以單獨約個今天之後的時間。”
盛冉點頭,“那你幫我約明天下午四點吧,甯珂有點不舒服,到時候我們提前下課去。”
甘劍鋒:“行。”
中午的時候,甯珂沒吃多少飯,盛冉就讓她多吃點菜補充營養。
下午第二節課的時候,甯珂就感覺不行了,講台上老師的争分奪秒地講課,台下的甯珂耳朵上像是有個金鐘罩,什麼也聽不進去了。
第二節課剛結束,盛冉就跑到甯珂邊上,手放在她額頭上測溫。
“怎麼樣?沒發燒啊,你哪裡不舒服?”
“肚子,肚子疼——”
“肚子疼?”盛冉腦子懵了一瞬,迅速把她一層層衣服扒起來一點查看,那裡又是青紫一片,憤怒的眼睛射到身邊人身上,“你們誰打她了?”
話是對着跟着來串門的幾個人說的,眼睛卻死死盯着幾步之外的呂婷婷。
“沒啊,甯珂現在也跟我們玩兒了嘛,我們哪會打朋友啊!”
“查!我要是知道誰幹的,一定不會讓她好過!”
把甯珂擺好,背過身去讓她趴在自己背上,這一年多在盛冉的調養下,甯珂胖了不少但還是很瘦,盛冉一時沒把她背起來。
甘劍鋒見狀要替她背,盛冉側身躲開,“她不喜歡,我來!”
在他的幫助下,盛冉穩穩地把甯珂背到背上,讓甘劍鋒幫忙請假,就帶着甯珂上了車。
“去中心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