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七拐八彎的居然把自己給弄迷路了。
頭疼地環繞了下四周,她感覺左邊右邊貌似都長得一樣,植被衆多而又鮮為人煙,讓她有點脊背發涼的陰森感。
謹慎地走了一段距離,終于隐隐約約聽到了一些動響。
那是一種類似于咔咔咔的剪刀聲,又好像有一種金屬碰撞的尖銳感。方瑾文帶着一種好奇和見到人的喜悅感,步伐都輕快了不少。
那種聲音越來越近,她躲在樹旁,見到了聲源地的廬山真面目。
*
那人背對着她,隻能看到一雙修長的手正拿着工具修理着那比她還高一頭的草垛,穿着一身灰色的工作服,卻依舊擋不住對方姣好的身姿。
“這人好奇怪啊……”明明是大夏天,可卻戴了一頂看上去就很厚實的帽子。
滿頭的發都被結結實實的藏在裡面,不露出絲毫的蹤迹。
那人似乎是聽到了方瑾文的說話聲,手中的動作一頓,轉過了臉,與還沒反應過來的人四目相對,看了個正着。
心髒就像不會呼吸了一般,心跳都緩了一拍。這種陌生的感覺來得莫名其妙,讓方瑾文有些無所适從。
并沒有被不遠處突然出現的人吓到,那人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隻是輕輕問了一句:“怎麼了?”
手指扣了扣樹皮,方瑾文把身子探出,過于緊張而變得冷淡的臉頰通紅,像吹泡泡似的往外吐了一句話:“迷路,走不出去。”
要是不知道這兩人第一次見面,還以為有人躲在小樹叢裡吵架呢。
方瑾文除了開始的那一眼,沒敢多細看,趕忙低下了腦袋,第一次這麼讨厭自己一緊張就冷着張臉的這個壞毛病。
在心裡把自己罵了一通,覺得對方肯定以為自己是個沒事找事的神經。
卻沒想那人放下了手裡的機器,朝自己走了過來。
她偷摸着斜睨了眼,對方走路的姿态很好看,方瑾文都沒舍得眨。
等到她站定在自己的身側,對自己說:“我帶你出去。”這句話的時候,她都沒敢先邁腿。
因為她怕自己一沒出息,就腿軟摔暈到半路。
腦袋暈乎乎的,方瑾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草叢裡走出來,又再次回到校道上的。
她隻記得自己鼻尖充斥着對方身上若隐若現的香味和手臂擦過褲管發出的沙沙聲。
兩人并排着走在路上,周圍很安靜。
方瑾文心想,如果心動有聲音,那整個學校都已經震耳欲聾了。
還沒等她從一片空白的腦海裡搜刮出什麼話,旁邊的人出了聲。
“你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嗎?”
問話的人聲音清冽,就好像熾熱的天氣泡進了涼爽的泉水那般。
“不是,我也是第一次來。”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發緊,她清了清嗓子,繼續道:“不然我也不會在這迷路了。”
問完這句話,對方走路的速度緩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話逗到了,那人好心情的輕笑了一下,卻又沒有再說些什麼了。
不想錯過搭話的好機會,方瑾文轉過臉也傻兮兮地回問道:“那你呢?”
兩人走路的速度本就不算快,在她問完這句話之後,對方站定了下來,側過身望着她。
看到那人停了下來,方瑾文也跟着停了下來,擡起了臉。
前面隔得有點遠沒看清,走近時沒敢看,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她才算真正看到了人。
那人的睫毛又濃又密,眨眼時還微微卷翹,眼神深邃,和她對視就像被一圈看不見底的黑洞吸引住了。
并無太多表情時就已經很動人,更别說此時此刻還彎着眸子望着自己。
雖然穿着一身工作服,可身上那股矜貴的氣質卻是怎麼都遮不住的。
“我的意思是,你看上去不像割草的……修理工。”
那人一眨不眨地直視着方瑾文的臉,蓦地道:“最近過的好嗎?”
這話的語氣自然的就好像兩人不是第一天認識,簡直就是相識了好久的摯友。
不明白對方為什麼這麼問,但她還是回答了,“還行吧,不算壞。”
說完這個,面前的人似乎心情更好了。
她們之間的氣氛變得含含糊糊的,她看着那人彎月般的眼。方瑾文緊攥雙手暗自給自己打氣,“我的意思是……我對割草的技巧很有興趣。所以,所以你能不能……”
對方很認真,也很有禮貌的等着她磕磕巴巴的說着。
好不容易攢足了勇氣就快要問出來的時候,不遠處一聲尖叫破壞了兩人之間的氛圍。
三四個女生跑了過來,嘴裡還喊着:“瑾文!是瑾文耶!”
她們一群像罐頭似的圍了一圈上來,叽叽喳喳地說着話,把旁邊穿着工作服的人給擠了出去。
被環在中心的人不甚專心的聽着身邊的說話聲,眼睛隻往那戴着帽子的身上去。
被粗魯對待的人也不惱,隻是伸手揮了揮,便轉身離開了。
好不容易等周遭的人都走開,方瑾文往周圍尋找了好大一圈,卻也是再也看不到那個戴着帽子的身影。
心灰意冷的方瑾文拖着長長的步子,垂頭喪氣地走出了校門口。滿心滿腦都是有一個念頭。
我失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