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的水已然喝淨,遠處的路邊亮起了暖黃色的路燈。
從知道阿肆所說的那件事起,沈亦棠就坐在這個靠背椅上不再動彈半分了。
她的指尖輕叩着手機屏幕,猶豫着該怎麼做。
想了半天,她終于下定決心發消息給方瑾文。
沈亦棠:【工作結束了嗎?】
方瑾文:【結束啦,我現在正在回家的路上。】
原先凝重的表情變得舒緩,沈亦棠的臉上帶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
沈亦棠:【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覺。】
方瑾文:【是哦,可惜我明天要五點起床。】
沈亦棠:【鍛煉身體?】
方瑾文:【我要去外地出差了。】
看着對方那句話後面跟着的哭哭表情,沈亦棠也有點欲哭無淚。
沈亦棠:【要去多久呢?】
方瑾文:【大概要五天】
真是流年不利,連老天都在和她作對。沈亦棠掰着手指數日子,連着算了好幾遍,她才勉強接受了自己隻能在下周四才能見到方瑾文的事實。
這一字一句的發消息實在是太慢了,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臉又由于委屈而變得皺巴巴的。
她把自己縮在椅子裡,給方瑾文發消息。
沈亦棠:【我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看到這個信息,走在路上的方瑾文心中一顫,差點手機沒拿穩,掉到地上。
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不是很喜歡在人多的地方說話,方瑾文揉了揉臉頰,往一個沒人的巷子拐了進去。
方瑾文:【當然可以。】
她發完這句話還沒兩秒,手機就響起了鈴聲,她深呼吸了幾下才接聽了電話。
小聲地喂了一聲,卻沒聽到手機對面的聲音。還以為是按到了靜音,方瑾文調動了幾下音量。
“要去這麼久嗎?”
“是啊,臨時通知的。”方瑾文靠在路燈旁邊,手指扣着手機框邊邊,“工作性質,我都習慣了。”
說完這句話,手機那頭又沉默了幾秒。沈亦棠糾結得不行,沒忍住問了一句:“那你去别的地方,回來之後會把我忘記嗎?”
“我是金魚嗎?”覺得這人的話極其不合理,她好笑道:“隻是出去五天又不是五年,怎麼會這麼容易把你忘記。”
“那你會不會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又遇到了新的人,那就把我忘記了。”沈亦棠很耐心的翻譯了一遍兩人之間對于“忘記”這個含義的不同理解。
雖然對方說得含蓄,可方瑾文聽明白了,她害羞地咬了咬唇瓣,語氣窘迫道:“我是什麼新型渣女,難不成見一個愛一個。”
雖然聽對方這樣說,可沈亦棠還是很焦躁,很想問問方瑾文願不願意帶着自己一起。
可想想兩人目前的關系還不允許自己問出這般冒犯的話,她才很克制的咽了回去。
“那這幾天我可不可以給你發消息?”
對方的語氣帶着不舍,搞得方瑾文心裡酸酸的,突然很想翹班不去。
可又想到那些早就翹首以盼與自己見面的書粉,她的心蓦地七上八下,漲疼不已。
“你這樣我也開始舍不得離開了。”
“那就不走。”看到了希望,沈亦棠擺出了誘惑的籌碼,“我們明天去玩陶泥吧,做一個漂亮的花瓶,再買些花,擺在家裡一定很合适。”
“我也很想……”方瑾文歎了口氣,左右為難,“可是還有人在等我呢。”
“我也在等你。”悶悶的語氣從聽筒中傳來,傳進了方瑾文耳朵裡。
冥思苦想,也隻是最後憋出了一句承諾。
“我會按時回來。”
知道對方去意已決,自己就算再說什麼也沒有用處,她也就不再讓對方糾結,很懂事地說:“知道了,路上小心安全。”
得到了一句中規中矩的祝福,又讓方瑾文心裡特别不是滋味,感覺好像有一萬隻青蛙在自己血液裡跳動。
“那……我可以在回來的時候得到一束花嗎?”她很含蓄地詢問道。
“星期四幾點回來的飛機?”
“下午四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