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空中看萬舸

萬舸城好像永遠都陽光明媚。

如今還是二月，青鳥那邊還沒有開春，雖然青鳥的冬天也不冷，但也不像萬舸這樣，天氣僅是微涼，穿件長袖外套便能上街，哪裡有半點冬天該有的樣子？

“我們這裡就是這樣，冬天不冷，夏天也不是特别熱，三位靈師呆上一段時間就習慣了，肯定會喜歡上我們萬舸城的。”洛千舟熱情洋溢向客人推銷萬舸城。

他這會兒是真的很開心，今天手氣特别好，抽組的時候抽到一個三人組——三個客人，做成生意的可能性，就是一個客人的三倍！

要不是那時身邊有人，他都想揮上一拳。

此時他和柳眉周靈秀還有王勝子一起乘坐雲朵飛在半空，小雲朵現在是一張“飛毯”，這便是風信草的可愛之處，雖然速度不快，但它變化多啊，不像小青尾，飛舟之外都是拟态。

對于飛行靈物，拟态跟真态的區别在于，隻有真态——即靈物的本體形态——才可以載人，拟态隻能用于自嗨。

這也是禦靈界的奇妙之處，強大的靈物能夠擁有多種拟态，真态卻缺少變化，越是強大越是如此。反倒是弱小靈物，它們的拟态可能隻有一兩種，真态卻變化多端，這大概也是平衡法則的功勞吧。

周靈秀家的小雲朵現在長大了，很聰明，也很聽話，好吧，後者有待商榷。小家夥剛剛來到萬舸城，它自己也是看什麼都稀奇，聽說要去高空看風景，立即将身體攤開成一條飛毯。

在小家夥的認知中，這是最佳的觀光模式，絕對沒可能阻擋視線。

初時周靈秀還怕洛千舟恐高，特意問他要不要換成飛舟模樣，不想這少年膽子奇大，看見飛毯雙眼放光，連聲說“這樣就很好”，上來後果真沒有一絲一毫的不适。

于是，萬舸城的半空中多出一張飛毯，飛毯上盤膝坐着四個年輕人，當中一個少女頭上還停着一隻巨型蜻蜓。萬舸城不禁飛，天上的飛行物五花八門，他們這個組合毫不起眼，除非沒能避開其它靈物，來一場空中交通事故。

少年首先帶着他們飛到高空，鳥瞰整座城市。

萬舸城很大，站在高空便會發現萬舸城實際是建在一個半島上的。半島呈長橄榄形狀，延伸進大海，将海面分隔成内海和外海，因為需要抵禦來自海上的敵人，萬舸内城毗鄰的是外海，而普通人居住的外城，臨近的卻是内海，明顯外海要比内海危險很多。

至于半島跟大陸相連的那一端，霧氣缭繞，壓根看不真切。

柳眉随口問：“外海就是惡靈海嗎？”

她有點沒話找話的意思，以為這就一目了然的事情。

誰知洛千舟卻是搖頭：“不是，我們現在還看不到惡靈海。現在的外海是我們自己的海，叫作無根海，惡靈海現在還在惡靈海位面，要等到十年期滿，惡靈海入侵我們位面，到那時惡靈海就會覆蓋掉一部分無根海，外海才會變成惡靈海。”

三位年輕靈師全部聽懵了。

就在三天之前，他們從大陸過來的時候，才剛剛跨越了位面，現在卻告訴他們說惡靈海在另外一個位面，所以，這個萬舸城到底在哪個位面？

萬舸城每年都會新來很多靈師，洛千舟很清楚這些新來靈師的困惑，身為土著，他自覺還是了解一些真相的，很自然地進一步解釋：

“我們萬舸城應該是落在兩個位面的夾縫中了。老師說我們必須要守住這裡，守不住的話，惡靈海就會長驅直入，入侵我們的主位面。老師還說高階靈師早就勘查清楚了，我們所處的這個半島壓根沒有跟大陸相連，那些霧氣後面什麼都沒有，跟無根海一樣，我們也是無根無憑的，其實就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大島。”

包括周靈秀在内，三個人都有點傻眼，顯然這是不到萬舸城，便絕對沒辦法知道的事情。

不過，位面與位面之間的夾縫……是個什麼鬼？

柳貓後來得知，所謂“夾縫”，是非常不嚴謹的一種民間說法，正确說法應該是“半位面”。

而萬舸城所在的這個半位面，更多的還是屬于惡靈海位面，各種人為和非人為原因，導緻它從惡靈海分裂出來，變成現今這個半位面。至于萬舸城立足的這座半島，還有半島附近的無根海，它們倒是來自主位面，事情有點複雜，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此時此刻，柳貓跟周靈秀王勝子一樣，都覺得自己一個靈師竟然沒個普通未成年知道的多，心情很複雜，感覺就……非常玄幻，強烈懷疑過去兩年，他們是不是上了一個假的靈師大學？

善解人意的少年不着痕迹轉換話題：“沒有戰事的時候，我們無根海還是挺正常的，内城靈師在外海捕捉靈魚，外城的普通漁民在内海捕撈普通魚，各不相幹。可惡靈海一旦入侵，普通人就不敢下海了，那時候外海的靈師攔截不過來，會有靈魚兇獸沖過封鎖線，内海就會變的非常危險，每次都要死上很多人。”

王勝子提問：“為什麼叫作惡靈海，真的有惡靈嗎？”

洛千舟堅定點頭：“有。惡靈是一種純魂體，殺傷力非常大，因為它們來去無形，很難被發現。”

柳眉幾人徹底無語。

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原本以為的觀光之旅，竟會聽到如此多的勁爆消息，而帶給他們這些消息的人，竟是一個還未啟靈的普通少年。

好在此後的觀光就正常了，洛千舟得知他們都是靈植師，征詢過幾人意見，指揮小雲朵飛往内海。

萬舸城的内海是一個海灣，但這個海灣的面積非常大。

萬舸外城沿海灣建造，第七到第十一區，整整五個區，一千七百萬人口，全都屬于外城。可如此規模的一座外城，卻龜縮在海灣底部與半島的接壤處，千米高空望下去，面積實在說不上大。

洛千舟指着内海中星星點點的島嶼：“那些小島都是用來種靈植和養靈獸的。”

這個倒不意外，剛才他們在天上看過了，萬舸城所在的這座半島面積雖然大，但三分之一都被礁石覆蓋，還是那種動辄幾十上百噸重的超級大礁石，除非不計成本進行改造，完全沒可能種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