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夜色中的萬舸大廣場

到來第二天，萬舸城就以自己的方式向柳眉展示了什麼叫作“萬舸特色”，讓她親身體驗了一把傳說中的“萬舸獨有的歡迎方式”。

僅僅因為看中了小青尾巴，而且背後沒有任何一個像樣一點的勢力，僅僅一個三重樓巅峰糾集兩個水貨靈師，就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内組織起如此一場襲殺，放其它地方，可能嗎？

這些已經足夠讓柳眉意外了，沒想到意外之旅尚未結束。

她以為夜半時分的空中飛車中應該沒有多少乘客，沒想到上車一看，飛車的上客率超過四成，而這些乘客的目的地大都跟她一樣，都是萬舸大廣場。

飛車到站，她以為此時的萬舸大廣場已然褪去白日間的種種浮華，回歸沉靜，沒想到下車第一眼，便看到廣場上空一輪假月亮，清輝灑向視線所及的每一個角落。

為什麼是假月亮？

主要是，誰家的月亮那麼明亮？

最主要，誰家的月亮還會打廣告啊？

——月亮上，極具魅力的落拓帥大叔一劍劈開風浪，海中射出一頭電鳗，落拓帥大叔花容失色轉身便逃。電鳗昂起魚頭，一道閃電直襲大叔後背，眼看帥大叔便要英年早逝殒命當場。

——便在此時，美麗的女靈師突然間現身電鳗背後，一粒藍色珠子自她的纖纖玉手中擲出，珠子離手瞬間變作一張大網，傾刻之間将電鳗和它的雷電一并網住。

——廣告響起：“網妖珠，不懼雷火，斬妖縛龍，你必須擁有！”

柳貓：“……”

果然萬舸！

再看假月亮下面的萬舸大廣場，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竟是比白天還要熱鬧幾分。

所有的餐廳酒吧都把桌子擺到店外，為了招攬顧客，老派一點的在店前豎起光幕，播放歌舞畫面或者戰鬥場景；不講武德的直接上演真人秀，看一群正當年的小姐姐小妹妹清清涼涼在面前騷首弄姿，雖然缺乏新意，但對于某個群體的殺傷力絕對巨大。

另外一邊，一群又一群靈師自私家載具上下來，這個群體全都光鮮亮麗，說說笑笑間彙入一股股人流，步入一道道大門，這些大門通向的建築或華麗，或古樸，或雄偉，共通之處是氣息古老，規模龐大。

看了一小會兒，柳眉看明白了，這些是諸如劇院、音樂廳、競技場一類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娛樂場所，原來是午夜場開場在即，來自全城各處的觀衆們正在入場。

此外，靠近飛車和地鐵出入口的這片區域，還集中了很多小攤小販，有擺攤賣貨的，也有擺攤賣藝的，暄鬧嘈雜又井然有序。柳貓很驚訝的發現無論攤販還是顧客，竟然全都是靈師，一重樓居多，也有二重樓……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跟安甯祥和宛若世外桃源般的青鳥靈植院簡直兩個世界，這可真是……

這可真是滿滿都是煙火氣，屬于禦靈師的煙火氣！

某貓歎息，終于意識到像自己這種來自小靈地的交換生，還真就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土包子。

“姑娘是剛來的大學生吧？”

身旁響起問話聲，扭頭一看，說話的是一個老太太，外表看上去六十出頭，鑒于其靈師身份，真實年紀估計在百歲以上。

老太太神态很是慈祥，看她的眼神就跟在看自家孫女一樣，柳眉連忙點頭回禮。

老太太跟她一起進入廣場，笑眯眯給她解釋：“我們這個萬舸大廣場啊，白天要跟普通人共享，跟其它那些大廣場也沒多大區别。隻有到了夜晚，這裡才是我們禦靈師的大廣場，畢竟我們瞌睡少嘛，一兩天不睡覺都不打緊，你多住一陣就明白了。”

柳眉繼續點頭，确實是這個理。

據說萬舸城常住靈師三百八十萬，加上短期居住的，禦靈師的數量常年保持在四百萬以上，其中相當一部分是用性命搏前程的戰鬥靈師。這些人除了吃喝修煉，肯定還需要娛樂，加上禦靈師對于睡眠的需求遠遠低于普通人，夜晚的萬舸大廣場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就不難理解了。

柳眉看着面前這座不夜城若有所思。

旁邊的老太太卻不動聲色地左右看看，确定沒人注意，立即靠近半步，壓低聲音：“姑娘，你包裡裝的是靈物吧？需不需要找地方出手？”

柳眉猛然回頭，黑漆漆的眼眸中透着清澈的愕然和愚蠢。

老太太大感意外，覺得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但開弓沒有回頭箭，心平氣和繼續勸說：“不收進魂藏，肯定就不是你的伴生靈物對吧？姑娘你放心，我手上都是好客源，你得源晶，它也有一個好歸宿，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

法律明文規定不得買賣靈物，那就說明靈物買賣肯定是存在的，就像法律規定不得偷盜，不就是因為偷盜這種行為一直都存在嗎？

柳眉自問也算見多識廣了，萬沒想到随便一個搭讪的，竟然都是不法之徒，當即神情變冷，沉下臉打斷她：“老人家你弄錯了，背包裡的是我朋友，它隻是多喝了幾杯靈酒，喝醉了。”

老太太一秒變臉，中間都不帶轉折的，立即喜笑顔開：“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是……哎呀，是我搞錯了，不說了，不說了，不是就好，不是我就放心了……年輕人啊，我們萬舸是個大染缸，就怕你們走錯了路……姑娘你慢慢看，老婆子我還要做點小買賣，就不陪你了。”

老太太一副“我剛才隻是試探我隻是想要為打擊靈物販賣出一份力”的熱心好市民模樣，末了還拍拍自己的老心髒，做老懷大慰狀，最後沖柳眉擺擺手，自顧自找地方擺攤去了。

柳眉：“……”